所以不需要在意細節,這個場景的角色乖乖跟着她走就好了!
然而現實卻沒那麼簡單,在她說完這話,垂蘭因為其内容愣住的幾秒過後,她原本以為是背景闆角色的大個子卻突然拍了拍從露的肩膀。
“發音……不對……”
對方咬字很慢,但語氣很堅定。
垂蘭原本有些震驚地神情突然就變得有些懷疑了。
“這位翻譯官大人……他們真的是那樣說的嗎?”
毫無疑問,哪怕從露咬死不改口,但她的信賴值在垂蘭這裡早就跌破底線了。
最後垂蘭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這裡獲得真相。
畢竟因為曆史原因造成的文化斷層之類的,為了方便理解,從露在做現場同傳的時候,連六個人口中的“奴隸”這個詞,面對基地這邊的好寶寶,都需要翻譯成“被虐待的子女”……嗯。
“好過分!怎麼會有這種首領……”垂蘭對這個真相感到難以置信:“她這麼對你們,就沒有人上前去擰下她的頭嗎?”
六個人搖搖頭,從露盡職盡責地翻譯着他們的回答:
“沒有用的,王有光明神的庇護,任何想要暗殺王的人,都會化為一灘灰燼。補充,光明神是他們那邊的殲敵型保護機器人的别稱。”
垂蘭心情複雜地安慰了幾個人一番,表示今後可以讓他們在這裡一直生活下去,不必再過過去那樣的日子。
等到跟其他人分開,回去的路上隻剩下垂蘭和從露以後,前者才開始更加刺耳一些的抱怨。
中心思想圍繞着的不過一句: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
從露:“……”她好像也才國王退休沒幾年。
不去思考對方的攻擊範圍是否涵蓋自己這個問題,從露試着把話題引回正軌——
“所以你想去救他們嗎?剩下那些過着……連家犬都不如日子的人?”
這話讓垂蘭遲疑地停下了腳步,一時之間發不出聲音來。
對方是在說笑嗎?怎麼救……?
且不說不知道那國度所在何地,距離多遠,他們又有什麼辦法能找過去,又能派出去多少人……
單說作戰能力,他們這邊可是根本就隻有經過系統“采集”訓練的未成年……更别提這邊都幾十年沒有實際作戰經驗了。
更何況,最基礎的,這一路上會遇到的那些怪物他們就沒辦法處理——不是說沒有武器,而是武器所需能量的高負荷就足夠拖垮行動隊伍了。
假設路上一天能采集20枚金烏,或許跟怪物對打就要用掉19枚,那樣根本就沒辦法長期外出……這也是他們在這基地困了這麼多年的一部分原因。
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她都可以想到……從露,這個真的把前任首領救回來的家夥,如此大膽,如此厲害,總不至于沒有想到這些吧?
不知道為什麼,垂蘭開始感覺胃變得有一點難受,就好像事實上的無力波及到了心靈。
“嗯……雖然考慮了那麼多,但你果然還是想要去救他們嗎?那就擡起頭來,看着我……”
從露的聲音在空氣裡莫名有些波動。
垂蘭下意識地順從着看向了對方的臉,然後被吓了一跳。對方的眼睛不知為何變了顔色,而且五官也有微微變形……
就好像、就好像之前報告裡說的怪物拟态一樣。
想到這裡,垂蘭簡直汗毛炸起,連原本看到那張臉随之而生的恐懼都顧不上了,一拳便錘了上去。
“好痛!”
打中了。
“為什麼突然打我啦……诶?總覺得這種事不是第一次發生了吧!”然而這人後續的表現卻不像是怪物。
“……你,你沒事?”
在打完那一拳後,垂蘭便跟對方拉開了距離,她有些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從露揉着被打的額頭,有些抱怨:
“我當然沒事,突然發難的人是你吧?”
“那你的臉……?”
從露順着對方的話摸了摸自己的臉,正巧摸到了左臉上的疤痕,她的臉已經變回了平常的樣子。
“哦,你說這個?因為我剛剛是想要邀請你做一個師徒契約啦,簽訂那個的話需要雙方都用最根本的姿态,現在這個身體是我妹的啦……我本人不長這樣子——但是還沒有講到那部分就被你打斷了!等一下……”
從露突然想起了一件剛剛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以她神秘帥氣的域外旅人形象,應該不會說這些話吧?那她豈不是崩人設了?!
從露在想什麼垂蘭不得而知,但關于對方的真實性格那種事情,她确實早有微妙的察覺……畢竟她們兩個住在一起。
任誰在早上發現新室友會一遍哼着小曲一遍嘀咕一些“哼哼哼,我做的咖喱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反對的人統統發賣到外交部,跟那群沒有舌頭的不死族過活吧!”的内容,
也就不會覺得這人是什麼正經性格了……
所以聽到從露此刻這突然斷掉的話,抛開那個妹妹的身體不談,垂蘭第二在意的部分是:
“什麼師徒契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