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吾和你說這些并非想說服你。”羅浮嗤笑一聲,“吾隻想單純告訴你,哪怕一切都按照你所設想的那樣,最終豐饒隕落,結果也不會如你所願。”
他從懷裡抽出一柄骨劍,丢在鏡流身邊,“但吾給予你另一種可能。”
“你若想誅殺豐饒,斷絕仙舟的宿命,與其逼迫巡獵與豐饒交戰,不如自己上。”他示意鏡流撿起骨劍,“這是仙舟龍骨鍛造的劍,也是此世凡人能夠使用,真正意義上能殺死星神的武器。”
“仙舟龍骨!”景元有些慌亂,連忙走上前把羅浮翻來覆去的查看。
龍骨?誰的龍骨!
“放心,羅浮無礙。”“羅浮”任由景元檢查,摸了摸他的頭算是安撫。
“拿起來吧,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東西嗎?”
鏡流握了握拳,緩緩彎腰撿起似有千鈞的骨劍。
好沉啊,沉的她手與心口都在往下墜,毫無血色的唇嗫嚅了幾下,還是沒問出口那句:這是哪艘仙舟的龍骨。
有什麼問的必要嗎?
如今仙舟損毀的僅有三艘,岱輿在最初視肉入侵時殉爆,圓峤是整個飄向紅巨星,這兩個根本沒有殘骸。唯有蒼城,她的家鄉……那艘被活化星球羅睺吞噬的巨艦,殘骸就留在那顆被封印的活化星球中央。
“玉阙也好,虛陵也罷,你都不用去了。”見她拿起劍,羅浮對此次星核事件做了最後判決,“罪首鏡流聽令。”
鏡流無言隻低頭撫摸着龍骨劍。
“罪囚鏡流,身為雲騎卻放任敵首入侵仙舟知情不報,實乃大罪。念在其為仙舟征伐千載,功過相抵。今判決其永世不得再踏入任何仙舟半步,違者斬無赦!”
“即日起,立刻離開羅浮,永生不得再以仙舟人自稱。此後無論仙舟如何,也不許你再回聯盟。”
“冕下!”景元想要勸阻。
這判決和當初丹恒的流放可不同,等同于徹底剝除了鏡流仙舟人的身份。哪怕日後能夠解除鏡流的通緝,她也無法再回到仙舟。
“你有意見。”羅浮斜藐了他一眼。
“不敢。”自家仙舟親口說的判決,他這個将軍還能怎麼辦?更何況他這個犯人的徒弟,也沒法在這時候對苦主給自家師尊求情。
“那還不盡快送客?難不成要吾親自驅趕?”
景元歎息一聲,對鏡流伸出手:“請吧。”
鏡流步伐很慢,景元怕羅浮看了更加生氣,隻得抓過她的手腕,拉着人盡快離開羅浮視線。
“稍後我會想辦法勸勸冕下,師父你……”
好自為之幾個字卡在喉嚨裡,讓他氣血上湧又吐不出來。
“不用。”鏡流慘然一笑,握緊手中骨刃,“這是我的罪責,鏡流認罰。”
看她的樣子,景元就知道對方依舊沒有更改自己的想法,最多是将弑神的可能從星神之戰,轉移到了手中兵器上。
他有些啞然,最終隻是站在渡口,将鏡流送往離開仙舟的星槎。
他還得回去确認一些事,已經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勸阻一位早就鑽進牛角尖的人了。
鱗淵境内,羅浮依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罪囚已經送離羅浮。冕下您……”
“你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神策。”羅浮微微扯了扯嘴角,身形一晃。一隻大毛團一個趔趄就要摔倒,景元連忙去扶,卻感覺像是有一座山壓了上來。
他臉漲得通紅,也隻撐了數秒。
不過已經足夠了,藏在暗處的“景元”已經趕到,一隻手扶着羅浮,一隻手接住半空墜落的半透明熊貓幼崽。唯有無人搭理的景元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險些沒做好表情管理。
這鱗淵境的地闆,可真地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