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質是種看不見摸不着的東西，存在感卻極其強烈。

以景元的視角，他完全看不到阿爾那雙變了色的眸子，甚至對方說話的語調舉止行為都沒什麼異常。

可他就是很清晰的察覺到，站在那的，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小店長了。

穹還沒反應過來，“阿爾”就将胳膊從他懷裡抽了出來。

“能站穩嗎？”

“放心吧，他沒事的。”對方對着他笑了笑，那弧度很溫柔，也很自然，和阿爾那種模式化的弧度不同。

非要形容的話，就像手繪與AI生成。

是的，雖然相處才一天，穹已經敏銳的發現了阿爾實際上是個面癱。

不是那種一直一個表情的面癱，而是那種表情很固定很标準的面癱。

比如說正常情況下，他會保持嘴角微微揚起15°；遇到開心的事嘴巴會微微張開，露出小部分牙齒；驚訝眼睛會睜大三分之一，眉毛一邊高一邊低。

看起來很正常對不對？

但如果你把他所有表情都拍下來放在一起，就會發現相同情緒下他的五官可以完美重疊，就連嘴巴張開的弧度都完全一緻。

“你？”穹有些遲疑的看着他。

被認出來了嗎？“阿爾”有些欣慰。

結果下一秒，就見這個小灰毛以拳擊掌：“也有隐藏的力量對不對！”

“阿爾”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勾腳挑起地上的擊雲，右手拂過銳利的槍尖。

透明泛着藍光的液體從傷口處湧出，比起生物的血液更像是某種無機黏液。“阿爾”活動了一下手指，讓這“血”流的更順暢些。

比血更黏滑的液體很快在他指尖拉成一張絲網，穹覺得後脊梁有些發毛。那些血液像是某種半透明的觸須，總感覺下一秒就會扭動起來。

很快，他确認了那不是他的錯覺。

滴落在地面的透明液體融入刃大甩賣一般抛灑的血液，迅速與之融合。随後那些血像是有了自我意識，朝着主人遊了過去。

刃的異常很快被丹恒察覺到了，原本勢均力敵的對戰很快分出勝負。

拿回擊雲并擊飛了支離的丹恒，皺眉看着跪地的星核獵手。對方腿被血液組成的網死死黏在地闆上。越是掙紮、傷口流出的血就越多，也就被粘的更牢。

很快，那些血液像個蠶繭一樣将他包裹的嚴嚴實實，隻剩一個頭露在外面。

不知是不是失血過多，還是知道是無用功，刃漸漸停下了動作，神态變得有些疲憊困倦。

“這是……什麼？”刃有些好奇。

他很少有這種情緒，更何況是魔陰發作時期。

像被絞肉機打碎的思緒，似乎随着血液流出體内。那些嘈雜的回音、滿是血色的回憶與早就斑駁的面孔也随之離開了他。

這感覺和卡芙卡的能力并不同。

言靈更像是在他陷入瘋狂的時候，給他破一盆冷水，強制他清醒過來。而他現在感覺更像是被抽空了情緒與記憶，思維直接變成一片空白。

他曾無數次感受過這種甯靜，但那時隻有瞬間。

“啊~死亡的味道。”癫狂的獵手發出滿足的喟歎，閉上雙眼仰面倒地。

不過在場的人目力都還不錯，從那微微起伏的胸口就能判斷人隻是昏過去了而已。

給他做了緩沖的繭子在人倒地後就散開了，一小團紅色黏液爬了出去，剩餘的血液似乎失去了活性，在他身下逐漸洇開。

“能控制他人血液的能力！”穹看起來有些驚訝，“那你幹嘛不直接控制它們進下水道？這樣一會就不用清洗地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