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等明白宋程話裡的意思,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這個舞會一共有三輪。
對于(養料)來說,沒次尋找舞伴都會增加組隊失敗導緻的落單風險,自然會盡可能地避免重新組隊的情況發生。
在最後一輪動手可以确保在結束的時候順利獲得(園丁)身份,往往是最安全的選擇。
但是對于(園丁來說,就不一樣了。
至少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如何區分(園丁)和(養料)的身份。
雖然也不排除會有(養料)選擇在第二首曲子動手的可能。
但是對比第一輪的盲選,僅(養料)之間無法組隊的這一條規則——
就足夠讓第二次拿到重新組隊機會的人擁有更大的操作空間。
不管自己的舞伴是(園丁)還是(養料),隻要将他們獻給玫瑰,就可以獲得一次重新選擇舞伴的機會。
這算是殺人嗎?或許算,但是在真正的死亡威脅面前,人性往往不值一提。
第二首舞曲響起。
我已經無暇顧及跟宋程毫無默契的古怪舞姿了。
毫無意外的,這一首舞曲剛開始就迎來了一場接一場的“好戲”。
第一個人先動手了,然後是第二個。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和咒罵聲當中,無數的白色玫瑰不斷綻放。
越是聖潔華麗,就越是将這樣一片混亂的場景襯托得宛若地獄。
誰是(養料)?怎麼确定自己的搭檔不是(養料)?
這一切已經變得不再重要了。
對于這場宴會遊戲而言,最安全的選擇是:不管自己的搭檔是(園丁)還是(養料),在舞曲的過程中殺了他。
是心存憐憫,避免錯殺無辜的舞伴賭一把他的身份,還是選擇無條件的獵殺來确保自己的安全?
人性本惡。
這無疑是在當下這種情景當中最好的選擇,也是在吊橋上能夠确保自身安全的唯一繩索。
但那些人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似乎都下意識地忽略了司儀說過的最後那句話——
(養料)才是玫瑰喜歡的味道。
如果獻上了玫瑰不喜歡的味道,又會發生什麼呢?
總覺得,獻祭(園丁)的方式後面,還隐藏這一些微妙的陷阱。
我有些慶幸在這裡遇到了宋程,至少不用讓自己陷入到那樣不堪的境地。
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我的腳步不由得一頓。
不對,我為什麼從一開始就下意識地默認我的舞伴就是(養料)呢?
我不由得暗暗觀察了一下宋程的表情。
沒錯,從接觸到現在,所有的種種行為都可以證明他就是在酒店房間裡留下信息的那個玩家。
但是在這個無限世界當中,曾經是玩家不代表這什麼。
已知我是今天剛剛進入到酒店内部的這個世界。
但是按照之前得到的信息來看,這個叫宋程的人早在七天前就應該已經進入到了這裡。
在這七天的時間裡,他都經曆了什麼?
從最初的表現來看,他似乎早就已經猜到了會有今天的這場宴會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參加過。
就像司儀剛開始說的一樣,今天有新的賓客到來。
新的賓客,指的并不是(養料)。
按照最後的規則,(園丁)在宴會結束後即可離開,所以除了今天新來的賓客外,不再是初次參與宴會的隻可能是——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注視,宋程笑着看了過來。
宋程:顧瑾禾,怎麼了?
他的笑容在背後那場屠殺盛宴的襯托下顯得愈發詭異,讓我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我強行保持住臉上的笑容,努力地不露出慌張。
我伴随着舞曲繼續配合着,心裡愈發謹慎。
不管我的猜想是否正确,誰也無法保障玩家之間的合作關系,在這樣的環境下可以依舊穩固。
果然,在一個轉身之後,我留意到宋程悄無聲息地摸向了自己胸前的玫瑰。
不等他有所行動,我眼疾手快地避開了。
宋程:你果然已經懷疑了。本來想第三首的時候再動手,現在看來,是你自找的。
我看着宋程臉上的表情漸漸猙獰,很顯然,這個人已經起了殺意。
我不能被獻給玫瑰。
強烈地壓制着内心的恐懼,我動用側影的力量與他抗衡。
我與宋程力量懸殊,他慢慢朝我靠近。
我一邊向後退,一邊與他說話拖延時間。
側影的力量更加強大,宋程漸漸落于下風。
玫瑰的尖刺在宋程的臉上劃破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