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和含笑地看向我。
易遇:怎麼?你認識他們的人嗎?
我搖了搖頭。
我:不認識。
這個顧氏聽起來似乎不簡單,顧先生是和他們有關嗎?
我和易遇最後來到甲闆。
望着波濤陣陣的海面,我回想起昨日顧先生如鷹隼般從陽台欄杆處墜落的情景,心中越發懷疑他當時是落入了海中。
……海裡會有人或船接應他嗎?我有些出神地想着。
半響後,我回過頭,發現易遇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易遇:抱歉,沒能幫到你。
我:沒關系,你能陪我出來調查,我已經很感謝了。
的确,這次在船上轉了一圈,雖然沒能找到顧先生的蹤迹,我卻對郵輪的結構有了更清晰的了解。
船艙的1-3層都是客房,隻不過大多數都是被鎖住的,并沒有人居住。
再往上則是“演員”們的禁區,第四層和第五層了。
我在下面三層都沒有看到可能會是船主人住所的房間,所以他的卧室,一定是在更上層。
我:規則限制了演員進入四層五層,那如果演員違反規則,一定要向上去呢?會被攔住嗎?還有,昨天晚上呢?在被怪物追逐的情況下,沒有人嘗試向樓上逃嗎?
易遇雙手搭在甲闆欄杆上,轉頭看向我。
易遇:當然有人會嘗試。但是剛踏上四樓,就被守在樓上的怪物撲殺了。血從台階上留下來,之後就再沒人敢上去了。
規則上寫着地下層有一隻怪物隻會在四層以下活動,但可沒人說樓上沒有怪物。
易遇說過“觀衆”都是被邀請而來看“節目”的人。
盤踞于樓上的怪物想來不會攻擊那些觀衆,而隻會撲殺違反規則闖入樓上的“演員”。
那這些樓上的怪物究竟是怎麼區分“演員”和“觀衆”的?
地下層的怪物又為何會同人類一樣“遵守規則”,不貿然進入第四層?
根據之前在書架上發現的那本地理雜志和易遇告訴我的文化背景,不難知道這依然是一個遵循科學規律的世界。
那麼船主人用以操控怪物的不是什麼秘術,而是某種自然科學手段。
所以,“觀衆”也一定是憑借類似的手段,才能被免于被攻擊……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怪物出現的時候。
第一次顧先生是把我藏在了床下,用他的身體護着我,他的氣息同時籠罩覆蓋了我的氣息。
第二次在床上,顧先生的第一反應是把我藏進被子裡。
這些都是遮掩我氣息的手段。
而氣味,也可以用來引導和控制怪物的活動。
“觀衆”身上一定有可以改變他們自身氣味的東西,讓怪物可以借此判斷出,他們不是獵物。
根據人數可以推論,今天餐廳裡的“演員”中,至少混着一名觀衆。
隻要找到這名觀衆,拿到對方用來改變氣味的東西,我就可以去樓上了。
但除我之外的那八個人中,究竟誰才是觀衆……
我轉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其實,易遇就十分可疑。
從餐廳初遇到現在,他始終未曾表現出普通演員慌亂的一面。
他察覺到我的目光,轉過頭來看向我。
易遇:怎麼一直看着我?
我:沒事。
就在這時,我的通訊器閃動起來。
(趙秋:你好,請問要不要交換情報?
我:交換情報?
趙秋:我想向你打聽一個消息。作為交換,我也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所以要不要交換?
我:可以。
趙秋:那我們咖啡廳見,當面聊。)
關掉通訊後,我略微想了想。
我可以先去和趙秋聊一下。
或許她已經找到了去往樓上的方法。
理論上易遇現在應該被投放在地下層,未免節外生枝,我不能帶他一起去見趙秋。
我看向易遇。
我:你先回房間休息?我要去見一名演員,看看她有沒有什麼信息,被她看到你恐怕會節外生枝。
易遇:可以,不過你要告訴我,你剛才看着我的時候,究竟在想什麼?
我:我在想你會不會是觀衆。和其他演員比起來,你太鎮定了。
這種态度,更像是在……看戲。
易遇:我不是觀衆。我隻是沒那麼在意生死。
見我沒說話,他輕輕笑了一下。
易遇:那些怪物應該沒法憑外表判斷出誰是演員誰是觀衆吧?所以觀衆身上一定有帶一些特别的東西。所以……
他看着我,鉛灰色的眸子中隐約映出我的身影,眼尾微微上揚。
易遇:要搜身嗎?
我:不用了。
如果他有意隐藏,即使我搜也搜不出什麼。
更何況這樣直接上手去搜身,也不太合适。
易遇站直身體,垂眼看向我。
易遇:你想做什麼,都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配合你的。
他低下頭,整了整袖口處的褶皺,接着擡頭看向我,依然是溫和含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