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說到莊遙生想知道的那一部分。
于是他親自問了出來:“那你呢,你在扮演什麼角色?”
“我?”魏清被問了個猝不及防。因為說到底,他會入局,是因為王青做了甩手掌櫃。王青會入局,是因為金鱗動了鐘表,想要改變莊遙生的命運。
終歸一切還是因為莊遙生而起。
“我在扮演一個大冤種。和界碑有關的所有東西都不能用,那我就隻能利用獵人和協會内部的各類派系。隻要下一批協會的骨幹不再想着幹翻界碑,那我就算成功了。”
聽起來好像和某個人的計劃有些相似。
入夜以後,莊遙生才發現他忽視了一個嚴重的問題。
魏清的生物鐘比老年人還敲得闆上釘釘。十點睡,六點起,每天睡夠八小時。睡前一杯牛奶,起床一段長跑。除了遷就莊遙生的飲食,健康二字是他生活的基礎。
這下連房間門都還沒出,魏清就開始打哈欠了。
“你行不行?不行先睡了吧。”莊遙生想起之前生活的種種,不免有些擔心。
魏清隔着牆指了指挂了衣架的方向:“那你覺得如果我現在睡下,明天早上會不會被挂在上面?”
莊遙生:“……”
也是哦,這裡是副本。
雖然有玩家的親身實踐,在公寓裡死亡隻是現實中的一個噩夢,喝點熱水就可以緩過來。
但是非人生物呢?
依照協會的定義,副本是能夠殺死惡魔的空間。那是不是也意味着,莊遙生在任何副本内死亡,現實中也會消失得連灰也不剩?
莊遙生突然很想觸碰站在自己面前的魏清。頭發,手指,哪怕是衣角也好。
作為人類的他不害怕死亡,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卻會感到恐懼。
而魏清隻是默默地向前一步,把他擁入了懷中。
“怎麼,這麼舍不得我?”
他說的是提前脫離副本,而莊遙生想的卻是永别。
“嗯。”
熟悉的氣味讓莊遙生冷靜下來,他輕柔地回以擁抱。
這一主動,反而讓魏清變得不知所措了。
在魏清所有的記憶裡,莊遙生真正依賴他的隻有從《夜行》中出來的那一次。
“你你你怎麼突然就……”
“突然什麼?”
莊遙生松手,兩人以極近的距離對視。
魏清還沒從做夢都沒有感受過的手感中清醒過來,又迎面接了一記顔值暴擊。
莊遙生的頭發是灰白色的,很亂,盡管用絲帶紮起了大部分,耳邊和額頭上還是會垂下不少碎發。魏清的目光在細碎的發絲和顫動的睫毛直接流連,根本不敢去看那對湖泊一般深不可測的雙瞳。
“你是不是知道其他世界線發生的事……”魏清的視線已經不可避免地落到了對方沒有血色的薄唇上。
好像下一秒,就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當事人爽快地承認了:“我知道魏家的事情。”
魏清剛覺得有點希望,接下來的一席話直接給他潑了個透心涼。
“我也知道你的取向。待在魏家的壓力很大,所以你才會選擇那種方式。不過好像另一個世界線的我也無所謂,就不要覺得愧疚了。”
“對了,既然這次你不管魏家的事,可以好好做自己了。不管是享受生活還是享受副本,我都不會幹涉。”
魏清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說什麼啊?
其實你理解錯了我還是很想維持其他世界線的關系的?不對,或許再進一步坦誠相待好好傾注情感培養關系?要不打個直球直接告白一步到位?
好像怎麼說都不太合适!
魏清含淚頓足,另一個世界線的自己都幹了些什麼勾八玩意兒啊???
莊遙生對魏清的心理活動一無所知。他隻是看到對方感動得淚眼盈眶。想必自己的一番話一定很體貼,給對方留下了不少回旋的餘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