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魏清說的不用當真,真就是不用當真。
怪物由同一個母體孕育,個體和個體之間存在協同性。它們擁有基本的智慧,懂得相互協助,從而捕獲獵物。
當然,它們也懂得畏懼。
站在莊遙生和魏清的身邊,就算步漣漪隻是一個拿槍的擺設,怪物們也不敢輕易靠近。更何況還是在那兩人把槍彈耍成了無傷速推噩夢模式的情況下。
而事實也證明,魏清說的不太會用槍,就不太可信了。
莊遙生每次拿出的槍械少則兩支,多則四五支。魏清站在他右手邊,連眼睛都不瞟一眼,彈匣空了就接過下一把。為了壓制不同方向不同距離的黑色怪物,每次莊遙生遞過來的槍都和上一把不一樣,可他就像預料到會是哪一類,打開保險、擡槍、扳動扣機、壓槍行雲流水,幾乎沒有浪費彈藥。
“兩點。”魏清忙裡抽空提醒。
等到莊遙生瞄準的時候,兩點鐘方向越界的怪物已經被擊退。
“看着點前面。”嘴上這麼說,莊遙生已經把魏清的手臂當做支架,兩下點射打碎了怪物的脊骨。就算它要張牙舞爪,也隻能在地上胡亂扭動了。
魏清表示不滿:“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點,相信我可以處理這邊的家夥?”
莊遙生無動于衷:“是你先不信任我的。”
“長得眉清目秀的,誰會想到你扣下扳機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魏清一腳踹開一個攔路的上半身,一個掃腿勾起了地上的短刀。
“正常的普通打工人會一邊笑着一邊往人嘴裡塞刀子嗎?”莊遙生看似不經意地将手提箱踢了出去,蝴蝶刀已經繞到怪物頸後。
“這些東西可算不上人。”魏清一把将莊遙生往回攬,免得他跑太遠。
莊遙生身上盡是血腥氣,也分不清是怪物的還是自己的:“我是兔子嗎?”
魏清也發現這隻藍綠眼睛兔子一直寶貝的手提箱被凄慘地丢在不遠處,站得靠前了些:“不像不像。咱們家莊莊可是A級驅魔師,怎麼能說是兔子呢。”
此時莊遙生正狠狠地把一隻怪物往地上砸。一下,兩下,三下,漆黑的骨骼被砸得散了架。
也是,哪隻兔子會有這麼大的力氣。魏清趕緊删除腦内的藍綠眼睛兔子,免得對兔子留下心理陰影。
“我們快到門邊了!”步漣漪夾在兩人中間,終于找到了一句可以說的話。
悄無聲息地,莊遙生感覺有人握住了自己的左手。
“你幹嘛?”
“免得把你落下了。”魏清左手持刀也毫不露怯。
“我不會重修的。”莊遙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你把這句話念十遍,我再考慮一下相信你。”魏清的右手攥得更緊了,好像隻要撒開,就會有什麼東西消失不見。
怪物越聚越多。三人的視線裡已經看不到空地。
最先碰到門的是步漣漪。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多看一眼,就消失在了白色的光芒中。
就在魏清準備用牽住的右手去觸碰門時,發現遠處的屋頂上站了一個穿白色西裝的男子。
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魏清合上短刀,一字一句裡滿是怒氣:“有空拿我們做遊戲賭注,為什麼不去把界限的那攤亂子收了?”
丹塔裡昂沒有回話,隻是揮了揮手。
好像在為這幾位誤闖入此地的來客送别。
“恭喜不幸的玩家們從《夜行》中存活!”
“副本《夜行》已被強制關閉。”
“驅魔師資格暫不統計,達成成就暫不統計,獲得積分暫不統計,副本獎勵暫不統計。”
“正在離開副本……”
“叮咚!歡迎管理員登錄……”
在意識消失殆盡前,莊遙生依稀聽見了“管理員”一類的字樣。可是在他脫離副本後看見那麼多慌張的臉,緊繃着的神經突然就松懈了下來,直接陷入了無盡的黑暗。
再熟悉不過的消毒水味。
莊遙生皺起眉,打了一個噴嚏,嗆得他頭嗡嗡響。
“誰帶來的花?”他的聲音虛弱而□□。
倚在窗邊看風景的愛德華把花往窗外一灑:“宋隊長托她家小姑娘送來的。”
“老師你是知道我花粉過敏的。”莊遙生想坐起來,仰了一會兒頭失敗地重新陷入柔軟的枕頭中。
“對,我知道。”愛德華看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不然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裝睡?”
莊遙生無語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