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現在可以過去了。”
一塊模糊的膠狀物飄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看着協會的工作人員給自己做登記。
“什麼是半靈體?”樓小鳳從保暖水杯飄到文件夾裡,又被使勁甩出來。
“就是說,你隻能在副本裡被看見。比如現在,你要是不偷偷晃動我的水杯,我根本不知道你具體在哪裡。”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不掩飾地解釋道。
“這樣子啊~那就算我溜走,你們豈不是也找不到我?”樓小鳳飄飄悠悠地逃到門邊,回頭看了一眼,确保對方真的無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見工作人員依舊面無表情地書寫登記信息,樓小鳳直接朝着門的方向沖了出去。
然後被一個穿束腰蓬蓬裙的女孩伸手揪住,揉成一團,扔了回來。
樓小鳳隻覺得自己被扯成了一塊碎布,整個人天旋地轉。
然後輕飄飄地摔回了戴眼鏡的人面前。
“糾正一點,是我找不到你。但是娜忒可以。”交易官許諾坐在協會分部的辦公室裡,耐心地處理堆在桌子兩側的文件。
被叫做娜忒的人,不對,是叫做娜忒的不知道什麼東西,把手臂夾着的文件抽出放在了許諾的辦公桌上。
“6個月以來,協會安排你介入了17個副本。”許諾看了一眼文件内容,手上的筆卻沒停,“據同行的驅魔師報告,有5個副本你幾乎什麼也沒做,3個副本為BOSS暴露了玩家的位置,還有3個副本内你的惡作劇對随行的學者造成了重大心理傷害,剩下的6個副本,根本就沒有玩家看到過你。”
“半靈體小姐,我們叫做驅魔師協會。如果您無法證明自己的作用,我們就必須依照傳統,将您徹底抹去了。”
“傳統?那你們現在做的創新……”樓小鳳盡力讓自己在半空中維持平衡,“就是把這個叫娜忒的娃娃豢養在自己身邊嗎?”
咯噔。
整個房間裡沒有人動,但是樓小鳳确确實實聽到了金屬鎖打開的聲音。
不知何時,娜忒的周圍簇擁着數不清的純白色兔子,紅色的眼珠在主人和目标之間遊移。
而她的身後,非常不合理地顯現出了一隻巨型鐵籠的一角,還有更多的兔子正在從角落的小門裡蹿出。
“你最好糾正我的身份,以及我和許的關系。否則剛剛的登記報告,恐怕就要變成你的處理報告了。”一向來做得多說的少的娜忒,居然在兔子的簇擁下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樓小鳳也深知自己剛剛出言不遜。隻是她沒有想到,娜忒?克萊克會因為一句話就觸犯逆鱗勃然大怒。
“非常抱歉!我隻是逞一時口快,如果剛剛有冒犯的地方我撤回,還不滿意的話我就再道歉一遍。”樓小鳳光速認錯。
在許諾的眼神示意下,娜忒放下了懷裡的兔子。僅僅一瞬間,兔子群和金屬籠就消失得一幹二淨,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樓小鳳。”許諾輕點桌上的文件。
“在!”
“你知道莊遙生的報告裡是怎麼寫你的嗎?”許諾說話的時候吐字清晰分明,總是能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他說你是一個善惡觀念模糊的人。在副本裡幾乎沒有存在感,也不會有任何作為。但是一旦他落于下風,你很可能就會落井下石。吃軟怕硬,色厲内荏。不管你看起來有多麼正常,溝通多麼順利,但是他始終認為你是一個問題。”
樓小鳳聽的時候,心中久違地升騰起了不妙的預感。
“不過,在我這裡,這些内容都是他的猜測罷了。結果就是,莊遙生和魏清好好地從鑲嵌副本裡出來了,你也出來了。”
許諾又推了一下眼鏡。
“我的任務,就是在排除主觀因素誤導的前提下,重新繪制你的性格圖和能力表。很可惜,現在我更想相信莊遙生的報告。你的性格很糟糕,立場也善變,我們的溝通沒有實際作用,而最重要的是,你在副本裡表現得一無是處。”
“或許你生前還是一個孩子。但是從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經不再受人類一方的庇護了。”
“如果你非要證明自己對協會來說是一個不穩定的威脅,那麼我相信會有很多人樂意當一個孤魂野鬼的劊子手,從協會的手下領取一份可觀的報酬。”
“就像人活着就得有面包一樣,你也得為自己賺取活下去的機會。”
不知何時,許諾桌上的文件都堆到了一側。他已經完成了堆積的所有工作。
突然響起的電話音好像吵鬧的警鐘,打得樓小鳳心情煩躁。
響了三下以後,許諾接起了電話。
“為什麼?”許諾問出了這個問題後沉默了一分鐘,然後把手機遞給了娜忒?克萊克。
“我不能說。”娜忒拒絕了電話另一端的請求,“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金绯屍體存放的具體地址。”
接着娜忒?克萊克告訴電話另一邊的人,在本部的群山中,有一個專門安置驅魔師的私人墓地。守墓人名叫諾南特。隻要提到“暴食”這個名字,就可以順利進入并找到金绯的墓。
挂掉電話,娜忒把手機還給許諾。
“那片區域裡有墓地嗎?”許諾問道。
娜忒點了點頭:“原本是沒有的,不過莊遙生是易介入的體質,應該很容易進入半現實副本。我不能告訴他擺渡人的名字,但是隻要他到達界限,和江眠提起我,應該就能找到一些和金绯有關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