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論的結果,是将瓦罐放入裝有稻草的木桶,衆人進行第二次傳送。
說到出門,第一個想到的道具就是鑰匙。副本中不乏用鑰匙作為最終通關道具的例子。要說這個家具少得可憐的木屋裡有什麼地方藏着鑰匙,大部分人都和譚繼一樣把視線放在了中間區域的瓦罐上。
稻草放入木桶,集體傳送後變成了滿地的稻草。那麼原本沒有鑰匙的瓦罐,成為那個變換的物品後,會不會憑空生出鑰匙呢?
進入門之前,李舜理解了莊遙生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具有刺激性的危險物品通常會指向boss,解決掉boss我們一定可以出去。可是你覺得如果在這麼一個狹窄的地方打鬥,他們之中又有多少能活下來?”
莊遙生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挂在牆上的獵槍,又看了一眼乖乖排成一隊一個接一個進入木門的新人驅魔師們。
他們的職業生涯還很稚嫩,不像他和李舜打小就被丢進這個水深火熱的熔爐裡鍛造。如果說路千翼是首席會未來的一份子,那麼每一個能活着走出安吉爾副本的驅魔師,都會成為協會最堅不可摧的精兵。
雖然不用去顧慮每一個玩家,但是為處于相同困境的同僚退上一步,又有何不可?
這一次傳送的結果是,木屋裡多了一個頂到天花闆的巨無霸型号瓦罐。
就在衆人還在為如何打破瓦罐為難,李舜已經繞到後側,取下牆上的獵槍,用槍托重重敲了幾下,就聽見了一聲清脆的開裂聲。
罐子的身上裂開一連串的縫隙,很快就被開出一道口子,隐約可以看見裡面密密麻麻的蛛網和累累蟲卵。
原本隻是再常見不過的蟲巢,放大後連裡面的細微的變化,都會牽動觀者緊繃的神經。
似乎是受了光線的刺激,最外面的兩個卵開始蠕動,逐漸有長肢破出。
“警戒!”李舜提醒衆人。
反應最快的是莊遙生,技能【幻想症】發動,手裡握住了一段路上埋在雪裡的樹枝。
其實他第一個想到的是神殿裡的燭台,為了看起來美觀,固定蠟燭的尖刺設計得有食指長,是目前最靠譜的“武器”。
不過神殿裡的東西似乎不願意外借,即使使用技能也無法獲取。莊遙生隻能退而求其次,變化出了路上拾起過的枝條。
剩下的人裡隻有周順吹了聲口哨,一隻圓乎乎的小雀應聲出現在了他擡起的手臂上。
這就是他們最多的武裝。
黏膩的新生蜘蛛破卵而出,正是最虛弱也是最饑餓的時候。聞到了活物的氣息,便急不可耐地從破口窸窸窣窣爬了出來。
見罐子裡出來兩個人頭大的“小家夥”,膽大的倒吸一口氣,膽小的已經哭了出來。
李舜退了兩步,按兵不動。此時背光面的卵也開始發出聲響,很快木屋裡将會有一場惡戰。
此時再不上,第一個被蜘蛛盯上的就是李舜。莊遙生一個箭步沖過去将兩隻蜘蛛一一挑開,往角落裡一甩。
“這邊交給我們。”莊遙生說道,面對着黑漆漆的瓦罐破口,不再分神。
這是……讓其他人對付兩隻,他們對付剩下的意思嗎?
周順薅了兩把小雀軟乎乎的肚子,覺得這兩人未免也太猖狂了。難道他們這麼多人,隻夠應付兩隻嗎!
事實上,好像連兩隻都應付不過來。
鳥類雖說是蟲類的天敵,無奈小雀和被捕食者的體型差距實在太大,隻能飛來飛去瞄準時機啄上幾口騷擾一下。實際出力的還是那些沖上去和蟲子肉搏的猛士。
不是,他們都這麼狼狽了,那兩位又會好到哪裡去?說不定已經被蟲群淹沒了。
周順在人擠人的群毆中抽空往罐子那邊望了一眼。
李舜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多了一把紅銅色的長槍,舞得虎虎生風。小蟲的腳還沒踏出瓦罐,那長槍就兩下突刺将其串起,丢到一邊。如果有吐絲走位的,莊遙生左右幾下便樹枝把漏網之魚巧勁打了回來,動作快得隻剩下殘影。
就算蟲子的出貨速率再高,兩人也能配合默契一一插起來扔到兩側空處。堪稱生産的流水線。
要做到這番碾壓的操作,少不了李舜的技能【變序】的作用。
技能【變序】的效果可調換作用于本人的兩項不可逆規則的先後、主次順序,時間由使用者的承受力決定。
李舜就是改變了安吉爾副本“不可以攜帶道具”和系統的“綁定道具基本條例”兩塊指令的順序,讓綁定道具淩駕于副本規則之上,這才讓他的武器【醉裡雕花】進入可使用的狀态。
當然,兩人之間日積月累的配合度也是關鍵。愛德華年年休假都去道觀裡躲協會的瑣事,莊遙生和李舜年齡相仿,對練的時間就更多了。
不算在整個副本裡對方會如何去攻略,隻是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裡,預判他會如何邁出下一步,如何出手,什麼時候躲避,就和呼吸一樣簡單。
沒過多久,罐子裡的蟲卵都已經空了,隻剩下溝壑相錯的巢。
另一邊的周順,還在指引小雀去攻擊弱點,有不少玩家都被蛛腳上的倒刺刮傷,最嚴重的一位整條手臂都鮮血淋漓。
就算這般慘烈,也隻讓一隻蜘蛛咽了氣。
譚繼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事不關己地站在木門旁邊,等衆人處理完麻煩繼續下一輪的傳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