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朝陽從背後摟住他的腰,下巴落在他肩上,委屈巴巴地喋喋不休:“哥,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所以我都不在意你有男朋友,可你的男朋友卻嫌我們的關系太親密了。哥,誰更愛你,難道你看不出來麼?”
“他要是真喜歡你,怎麼會挑撥我們的關系,我是你唯一的親人啊。”
“朝陽,可能是趙晔他不熟悉你,所以才說那樣的話的……”徐盼默然着将碗筷放回。
“可我說過他一句壞話麼。”
徐盼沉默了,剛想開口。
褚朝陽就在身後扳過徐盼的臉,清瘦的哥哥仰望着他,他繼續認真地胡說八道道:“我所有的話都是因為不信任他才說的。哥,我不在意你喜歡男的女的,但我就覺着他沒安好心。”
“你知道我不愛惹麻煩,要不是因為你,我為什麼要和别人結怨。”
徐盼望着他,片刻後拉下褚朝陽的手,聲音沉滞:“朝陽,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
這幾乎是徐盼的人生準則了。
褚朝陽每次要帶徐盼走,都趕上一些商業合作政府競标,都是他人生轉折上升的關鍵點。徐盼不願讓他為難,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不想讓褚朝陽分心。
“但你是我哥。”褚朝陽貼着他的發頂,溫柔地摸了摸,“我小的時候,你都不嫌我麻煩,将心比心,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我和你是一樣的。”
徐盼靜了幾秒,突兀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還是說,我養你小,你養我老?”
褚朝陽一愣,他計劃地是吐露真心,而不是和徐盼上演中華優秀傳統美德啊。好學生!辍學了還不忘複誦經典。
他哥在打岔這一方面真是天賦型選手。
徐盼回過頭輕笑着望他,笑了一聲:“不用急,等你成為褚總了,我肯定找你給我養老。”
“好啊。”褚朝陽随他笑了笑,“我現在就和褚振華商量去,讓他立刻給我安排職位。”
“朝陽……”徐盼也服了他犯渾的能力,無語地叫住他。
“開玩笑嘛。”褚朝陽拉着他往外走,“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吧,等會我咱們上街逛逛吧,很久沒出門了。”
徐盼也有這個打算,覺着該給褚朝陽買些應季的衣服了:“行,到時候咱們去專賣店裡看看,給你買兩件衛衣褲子之類的,你去年那條褲子都露腳踝了也不說。”
褚朝陽乖巧地眨眨眼,夾着聲音:“因為我心疼哥哥啊,我哥哥掙錢不容易,我省省就好了。”
徐盼最受不了褚朝陽懂事的樣子,他總覺着是自己沒能力給弟弟更好的生活,要是有錢了他也想讓褚朝陽和同學去攀比。少年的青春期不該是匮乏的,他想讓褚朝陽真的和朝陽一般耀眼璀璨,處處讓人豔羨。
都怪徐盼沒本事。
要是褚朝陽能跟他爸爸走的話,肯定能過上更優渥的生活,不必跟着徐盼受苦了。
站在翻衣櫃的褚朝陽身邊,徐盼猶豫道:“朝陽,要不你跟褚——”
話未說完就被褚朝陽啧了聲打斷,笑眯眯地,開口卻是惡毒且怨恨的話:“哥,是不是我走了你好和野男人私奔?”
徐盼像受到侮辱般瞪大了眼睛:“褚朝陽,你胡說什麼。”
“跟着我你隻會吃苦,過得緊巴巴的,你不該跟着我過這種日子啊。”
褚朝陽微微笑着,看着徐盼辯解。
他真的愛死徐盼這幅模樣,某種意義上證明徐盼并沒有很喜歡趙晔,隻是青春期尾巴勾起的興緻罷了。也證明了徐盼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他好,隻是一時沒有轉換過來腦回路而已。
徐盼看見他笑就知道他是故意的,愣了下,氣憤地過去撓他的癢。
褚朝陽側身躲着他鬧,被逼到牆角後,就抓住了他哥的兩隻手腕。
他笑着翻過徐盼的手放在掌心比了比,徐盼的手不大,還長得很白皙秀氣,指尖透着粉意。如果把手掌上粗糙的繭子去了,好好呵護,肯定是雙漂亮的手。
徐盼被看得不好意思,縮回手:“别看了,長凍瘡後就醜了。”
“不醜。”
褚朝陽端詳着他的手背,在側面确實有塊深色的皮膚,那是徐盼剛辍學時長得。徐盼大冬天給别人刷盤子去了,稍微沾點暖氣就癢得不行,睡覺後就無意識地悄悄地撓。
聽老頭老太說有人都撓得露骨頭,吓得褚朝陽隻能把他的手緊緊摟在懷裡,省了好幾天的早飯錢去給徐盼買凍瘡膏。
那時徐盼可感動了,摟着褚朝陽抽抽搭搭的哭,發誓一定要帶他過上好日子。
徐盼回想起過去就無聲歎了口氣,心中感慨萬千,望向褚朝陽:“時間過得真快,你都長那麼大了。”
褚朝陽點點頭,垂首與徐盼眉骨相抵,眨着眼睛四目相對:“多虧了我哥啊,快說謝謝盼盼。”他變了腔,“謝謝盼盼。”
徐盼樂得直笑。
褚朝陽随着他笑,心裡卻有些不太舒服,他好久沒和他哥這樣好好相處了。心裡擰巴地酸脹委屈,愈發想要珍重這段時光,一定讓那些阿貓阿狗都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