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脈象沒有任何問題。”
“多謝大師兄。”白蕪氣若遊絲。
一覺過後,白蕪沒有起先那樣難受,稍微好了點,但面色蒼白,精氣神少了幾分。
“薇薇師妹回來,你依舊是師父的女兒,是白雲宗的小師妹,我知道這些時日冷落了你,但你大可不必不依不饒。”
白蕪:“......”什麼依?什麼饒?她怎麼一點也聽不懂。
“争風吃醋也得有個度。”宣鶴眸子暗了暗,聲音低沉,帶着怒意。
争風吃醋?真的好大一口鍋。從前她與大師兄有婚約,她将大師兄視作最親的家人,但現在,婚約于她,就是燙手山芋。
白蕪舉起雙手,極力反駁:“大師兄,我心可鑒日月,我......”我對你清清白白,絕無半分沾染之心。
“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宣鶴的聲音突然變得很低。
“什麼?”白蕪看着大師兄。
“大師兄,人總是會變的。”重來一次,我可不得改變嗎!
“薇薇回來時,便諸多擔心,怕你因為她的回歸而心懷芥蒂,怕你不再像以前那般開心。你占了她的位置,占了她的親人,甚至占了她的婚約,她都既往不咎,你為何要處處與她争?”
冷漠。
陌生。
好大一口鍋再次從天而降。
有病吧這劇情。白蕪忍不了了,她清醒問道:“大師兄,何出此言?”
到底是什麼隐藏劇情,讓你誤會了我?
宣鶴一把抓住她的手,将白蕪整個人扯下床,摔在地上。
白蕪呼了一聲痛,宣鶴的聲音從頭頂落下,猶如山中落石,又冷又硬:
“她的認親宴你就裝病破壞,如今她的慶功宴你又故技重施,明日的生辰宴,你又打算以什麼借口破壞?”
什麼鍋什麼蓋,全往她身上扣,無藥可救。
白蕪起身,不閃不躲,直面宣鶴,道:“大師兄這是生氣了,因為你與師姐的婚約吧。”
“我既在大宗主面前說了,甘願與你取消婚約,就不是诓人說說而已,況且,偌大的白雲宗所有人都知道,你與師姐才是天作之合,師兄何須将怨氣撒在我身上。”
“昏倒一事,非我所能控制,師兄若是不相信,那便不比多說了。”
白蕪轉身,不再看宣鶴。
宣鶴看着白蕪的背影,纖細易碎,這是小師妹第一次與他争執。難以名狀的情緒湧上心頭,從前滿眼都是他的小師妹,什麼時候變了。
宣鶴還想說什麼,一道聲音已響起。
“白蕪妹妹好點沒有?”白慕薇來到白蕪的身側,柔聲關懷,“大師兄不是責怪你的意思,你身體剛好,莫要動氣了,我還等着你明日高高興興參加我的生辰宴。”
有白慕薇出面,兩人的氣氛緩了幾分。白蕪順勢道:“好。”
夜深,阒然。
那二宗主莫名其妙,臨近師姐生辰,反而禁止宗内弟子下山,就連平日裡的巡邏守衛,也增了許多。
白蕪繞過巡邏守衛,拐了個彎,悄悄往東南一處人迹罕至的側門去,側門有一條小道,可以避過正大門守衛下山。
小道顯然很少有人走,小道遍布叢生的雜草和籬笆,還未形成一條正經的路。
她手中拿着一根竹棍,一邊掃草一邊感歎命運的緣分,在走馬燈中,這條小道也是她開辟的。
那是故事中期的時候了,白蕪被趕出白雲宗,千辛萬苦地生存,偶然間聽到白雲宗的大師兄與小師妹即将喜結連理的消息,白蕪破防了。
深更半夜時分,跑來這裡挖地道,妄想回去搶親。
可她壓根不懂修建之事,在挖地道和塌方中屢戰屢敗,反反複複。最後,白蕪決定既然沒有路,就自己走出一條路,于是她又每夜拿着鐵鐮哼哧哼哧地割草鋪路。
好消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于得到了一條明亮平整的秘密小道。
壞消息:小道被山下百姓和山上弟子發現,變成了人來人往的正經路。
白蕪搶親的計劃就此夭折,她又灰溜溜離開了滄州。
亥時,滄州層疊有緻的古寨都點了燈,一盞盞橘黃花燈鋪上雲天。
白蕪走進滄州最繁華的一間器靈閣。
隻是尋常首飾,依照師姐的身份地位難免有些敷衍,倘若是器靈閣的首飾,那就不一樣了。
器靈乃天地靈氣滋生,由閣中的大師精養雕刻而造,每一件數皆是精品。
白蕪摸了摸懷中的玉證,還好,沒丢。這可是她的所有家當了。
雖說這玉證是大宗主給的,大宗主說無犀山盛産靈物,換得的靈石盡數都在玉證中,共三千靈石。
沒想到無犀山還是個寶藏山,若是以後功成身退改變命運,她就回到無犀山與山中生靈作伴,也未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