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隻有在這才能遇到您,難道不是嗎?”一空沒有擡頭,失神的眼睛隻是安靜地看着前方,坐姿端正,脊背挺直仿若一截勁竹。
帝玄:“......?!!!”
他是算出來的?!
帝玄強撐着身子靠在石桌上,之前她隻是為了偷懶眼下卻是身體軟了沒有力氣,壓住腦中萬千猜測,她啞着嗓子問道:“這也是你算出來的?”
她記得一空說過,以他的能力一日隻能算一次。
而昨日......一空應該用那次機會算了自己手中的珊瑚珠手串到底有多少顆,借機接近自己。
所以,一空是什麼時候算出來這些的?
還有她身上的毒......
種種疑惑直接向帝玄砸來,讓她頭昏眼亂不知道先顧及哪一個才好。
這個世界好像跟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暗一也好,陸今文也罷,她們身上有秘密就不說了,如今就連一個劇情外的人物(沒錯,說的就是一空)身上都有秘密。
還好,她從不曾叫什麼老天爺,不然她帝玄真成孫子了!
既然帝玄可能是未來的明君,而且她也是自己選擇的明主,一空自然不會隐瞞帝玄這些事情。
雖說若他如實回答可能會有傷這位明主對自己的信任,甚至自己還會落得被猜忌的下場。
一空還是老實回答:“是,”停頓片刻他又補了一句:“您放心,小道從不說什麼诳語,以小道現今的情況的确是隻能一日算一次,這些都是小道從前知道的。”
從前知道的,那......她知道嗎?
帝玄喉間發哽,喉結上下滾動她還是忍不住輕聲問出來:“她呢,你告訴她了嗎?”她的反應呢?
這一切對她太殘忍了啊。
若是一空之前就知道自己會來到這個世界,那她的意義呢?
好不容易她借着那帝烏登上高位,她也好不容易才将這個瀕臨滅亡的國家挽回。
然後告訴她,她努力了這麼久,結果後面會有人代替她?!!
這,實在是太殘忍了。
對她不公平!
可是,這份不公是自己帶來的。
帝玄還保留着一絲幻想,她希望原主什麼都不明白,若要怨便怨吧。
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原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若非如此,一空不會有那枚私印,那是原主登基那日親自做的!
她有原主幼時的記憶,自然也感同身受的體會了原主的一切。
亦明白那枚玉佩對原主的重大意義。
玄為黑,在甯國來說是個不詳的字,也象征着亡君的。
帝止曾留下遺言,後代子孫名字中不得有「玄」!
先帝不愛這個國家,也不愛她的孩子。
因而她罔顧祖上禮制,一意孤行給了這麼一個名字。
摘星台亦是從那時建立的。
一空沒有回答她,準确來說是來不及回答,帝玄就自言自語道出了真相:“摘星台......就連帝王也不能登上去,除了觀星齋的弟子誰都不行,哪有這麼多規矩,不是不能登上去而是不能看,所以是為了看到我的到來,是嗎?”
帝玄因為突然了解到所謂事實的另一面,心中驚駭萬分一時間也顧不上什麼失态不失态的問題。
她想起一空在攬月樓說的那些妖言惑衆的話——白星掃尾、七星連珠,異世之人随這些天象而來。
她來的那日也有異象!暗一跟她提過蹲守在禁衛裡的暗衛聽到裡面有人念叨天象之詞,那時她不以為意,隻是吩咐加強管理。
那時就是一空想向自己傳遞的話,可她沒有發現。
因此一空才會去那攬月樓等着自己。
帝玄仔細梳理自己這幾日遇到的事情,逐漸理出頭緒來。
聽到帝玄那席話一空并不意外,在他的卦象中,的确說了這位明主是一個特别的人。
——來自異世的人,熱忱而冷漠,她會解決一切難題。
所以,不露的事情是他對這位明主的一個考驗。
“您既知道了小道也不再多言,不過有一句您說錯了,不是小道找的那位小友,是她來尋小道求助這才有了這一卦。”一空神色如常安然坐在一旁,哪怕帝玄将觀星齋的用意猜出來也沒有慌亂。
帝玄很聰明,現在他很滿意自己擇了一位不錯的主子。
不過......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定。
能傻一次,就能傻第二次。
至少現在的帝玄不能讓上閣那邊的人知道!
她還需要時間成長,成長到真正融入這個世界,真正地......
她很在意那位,一空突然想到了一個好方法,因而他突兀開口:“那位小友在觀星齋留了一樣東西,她說那是交給您的。所以,你要去拿它嗎?”
單是從帝玄的反應不難看出她對另一位帝王的關心,一空偏要利用這件事去試探帝玄。
帝玄被震驚之後心中隻剩平靜,既然原主知道這一切即便她再怎麼不願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原主的努力不白廢,比起之前因為單純的英雄主義而想拯救甯國,帝玄多了一個更加自我的原因。
這是她主觀上想要完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