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氣了。我下次注意,盡量不給你添堵,不給組織添麻煩,OK?”
屈澤不說話。
季夏突然起身,拎着坐着的小椅子挪到他正前方,和他面對面。
“?”
沒有任何征兆和提示,她徑直傾身,輕輕抱了上去,雙手他的肩膀,一隻手繞至他背後,從上至下撫了撫,又拍了拍。
以前她去山野間瘋玩,回來晚了,滿山找人的爺爺氣得痛罵她,她就會這樣,突然抱上去,然後拍拍他。
“沒事,沒事,爺爺,我回來了。”
爺爺受驚擔憂的情緒能馬上被安撫,就能不再挨罵,頂多再聽兩句唠叨。
不知道這方法對屈澤管不管用?
她有些忐忑,喉嚨有些幹澀,在他耳畔開口,“是不是吓到了”
“沒事沒事,我們都沒事。”
就這麼靜靜地抱着他兩分鐘,她感到他喉頭滾了滾,松開他。
屈澤眼睛盯着她,如同黑夜中的貓頭鷹,眼神犀利,眼底黑色火苗卻偃旗息鼓了。
“沒生氣,隻是擔心。我說過,我不要你受傷。”
“不是怕你添麻煩,就是擔心你。”
“我擔心你,你明白嗎?季夏。”
季夏微怔,不自然别開眼,也避開他似有若無的深意,“不用擔心我。我剛才很勇敢,沒有吓哭也沒有腿軟,你不該給我頒個獎什麼的?”
屈澤皺眉,“頒獎?”
她搬着小椅子回原位,“嗯,見義勇為熱心市民什麼的,面對小偷勇敢出手。”
屈澤定定地看着她,哼笑一聲,“你這姑娘究竟怎麼長的,膽子這麼大。”
想到什麼,勾起一絲笑,“不過膽子确實挺大。”
一道蹩腳英文打破倆人之間尴尬。
“你們,不去睡?”
塞多抱着捆柴回來,丢到火邊,打開手裡半個煙盒,不算熟練地從裡面抽出一支煙湊到火上點燃猛吸了口,晃了晃手裡煙盒。
“我不睡了,我保證。有這個。”
煙盒一閃而過。
季夏眼睛一眯,如淩厲刀鋒劃破暗夜,厲聲道,“你這煙,哪兒來的?”
塞多一愣,指了指那頭林子,“那邊是你們的嗎?我地上撿的。”
煙草可以臨時止血。
季夏打着手電筒蹲在地上細細查看,這棵大樹樹幹周邊土地上散落些許沾着血的煙絲。樹幹粗壯,正好能藏住一個成年男子。
大樹位置在帳篷東面,小河在帳篷區西面。
那人逃走後,應該就是在此處進行臨時的止血,再繼續繞過林子往那頭去。
塞多已在季夏示意下将所有人叫醒,屈澤和衆人說了大緻情況。
德斯塔帶着手電說去林子那頭轉轉,季夏勸不住,隻能丢個對講機給他。
蘇七神色一變,率先帶着手電去停車處,Mike忙指揮助理随蘇七一同去車上查看,自己回帳檢查物品。
阿吉睡得沉,塞多聳肩,說自己叫不醒他。
季夏擺手,那人大概率不是沖他來的。
屈澤站在她身旁,靜靜等她。
她總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起身問他,“在外面看見他時,你有沒覺得這人……有種很熟悉的感覺?”
屈澤搖頭,“太黑,沒看清。”
她打開塞多撿回來的煙盒,這是一包Gissila(吉西拉),是埃國本土的一個香煙品牌,價格便宜,收入低的人愛抽。
剛認識阿吉時,他抽的就是這個,後來收入高了,換成了萬寶路。
捏變形的煙盒面除了剛才塞多抽的一隻,還剩半隻殘煙,她抽出,往嘴邊湊。
卻被屈澤攔下,他遞過他的金屬煙盒,“髒,抽我的。”
季夏一愣,“我不是要抽。”
又頓了頓,狐疑瞥他眼,她很久沒抽煙了,而且分明記得自己沒在他面前抽過。
他給她遞煙遞得如此自然,好像曾經這麼做過似的。
“我是要聞一下。”
她捏出煙絲湊鼻尖聞,十分熟悉,但說不出。
時間來到4點半,這人特意選後半夜人睡得最熟的4點來偷,顯然目标明确,他要偷什麼?
衆人找了一圈,沒人丢東西。
就連獨角獸也沒丢。
圍着篝火坐,等德斯塔回來,他回來,聳聳肩,搖頭,也是沒有收獲。
“今晚最好提高警覺,我們傷了他,他今晚可能不會再,但也可能利用我們這種心理,再殺個回馬槍。”季夏盡量用簡潔英語,保證所有人能聽懂。
“我們不知道他要什麼,也不清楚他的目的。所以大家今晚不能過于放松。”
“也快到五點了,我來守夜。你們去睡吧。”
衆人身體疲憊,心理又收到不小驚吓,疲憊不堪,紛紛去睡,商量着帳篷挨近點。
德斯塔卻堅決不同意季夏守夜。
大家都看到了季夏帳篷上的血迹,對于剛才那番驚險的搏鬥猜到幾分。他并未追問他倆怎麼會在同一個帳篷裡,隻堅持讓季夏和屈澤同去休息。
卻之不恭。
隻是……
季夏看着自己漏風的帳篷陷入沉思。
“愣着幹嘛。”屈澤率先進她帳篷拿出她的物品,徑直朝他帳篷走去,“來,睡覺了。”
“熱心市民。”
她腦海中又不合時宜地浮現上半夜倆人同睡一起時,她做了什麼,腦袋一熱。
“等等。”
屈澤停腳,回頭看她,“嗯?”
“你……不是,你還敢跟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