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季夏搶着買了單,一行人回酒店後克貝德盛情邀請他們去吧台消磨時間,尤其要請季夏喝杯酒。
一回到酒店,便又感受到那股視線,季夏随口找理由推脫克貝德邀請,率先回房,屈澤緊跟着告辭,隻有猶未盡興的阿吉帶着塞多去給克貝德捧場。
季夏回到房間才安心,坐到書桌前,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照着紙上的電話開始一一撥打。
屈澤回房時,她正在通話。
他便先拿了衣服去洗漱,等他出來時,季夏正好挂斷。
屈澤擦着濕發走到書桌旁,垂頭看見她面前酒店便簽紙上圓珠筆潦草字迹列着四五個名字,後頭分别和串号碼一一對應,他不明所以挑了挑眉,“找人?”
她“嗯”了聲,把最後一個名字也劃掉。
“我今天聽說了另外一條路去利鎮,但是得找向導。所以請克貝德推薦了幾個本地朋友給我,問問有沒有合适的。”
季夏在吧台聽到另一條路的消息後,馬上問阿吉,但他沒去過,甚至沒聽說過,所以這段路隻能找本地向導。
她耷拉着眉眼收起紙張,“可惜他們要麼不熟路,要麼有事去不了。”
“找向導?找個熟路的司機不就得了。”屈澤順勢在她身旁沙發坐下。
“司機?”
“對,常年在這條路上跑的。這裡不是旅遊勝地,導遊少,專業的商業向導也少,但司機跑得多,而且總會有碰上下雨天需要繞路的情況。”
這裡衛星導航落後,不像國内手機輸個目的地就給你三四條路線選擇,尤其是遠離首都的偏遠地區,多靠經驗判斷,長期在這裡跑的司機确實是向導最佳選擇。
“可找司機也不容易,而且随便找個司機萬一半路丢下我們跑了怎麼辦?”
偷羊事件剛過,季夏感覺自己正經曆信任危機。
屈澤點頭,“考慮得挺周到,最好是找在正經公司有任職的司機,不容易被騙。我再給季小姐一個提示,你可以求助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身邊?
她擡頭看了眼屈澤,他是在說他自己?
她又低頭,假意思考幾秒,點頭:“那我再去問問克貝德和前台,有沒有認識的司機。”
眼中一閃,“哦,對!我還可以去本地的咖啡市場找一找,咖啡生豆的運輸司機一般都有最常跑利鎮了,應該清楚。”
屈澤後靠半分,眯眼打量她幾秒,“季夏,你怎麼老跟我裝傻?”
季夏眨巴眼,“哪有,我閱讀理解一向滿分。”
剛才在餐廳,屈澤問她那句話,她眸中一閃,顯然是聽懂了他的關心,但她隻是将那點閃爍很快掩了下去,而後語速飛快,像是撇清什麼般道,“你放心,如果因為我的個人情況違約,我會退錢的。”
而後如受驚的兔子般逃去買單了。
屈澤哼笑一聲,搖頭,“行,你說沒有就沒有。”
次日一早,季夏便出門找司機。
先去前台詢問了酒店的送貨司機,然後去吧台拜托克貝德幫她打聽一下這附近跑得多的司機,不限年齡不限性别,最後開車去了當地市場找人。
但等她晚上回到酒店也沒有可觀進展。
在花園酒店已經住了三晚還沒移動,她心下焦灼,宛如燒焦紙片的邊緣。
更令她煩躁的是,那股觀察她的視線如影随形,但她始終尋不到來源。
天色暗了,她回到酒店吧台,剛坐下,克貝德看到她雙眼一亮,“Stella!你終于來了!你不是要走村路去利鎮,有興趣組隊嗎?”
克貝德今天做咖啡時,聽兩個客人閑聊,都是被大雨和前方坍塌困在這兒的商人,倆人一合計打算湊一起共同請個向導去利鎮。
終于聽見點好消息,“太有興趣了!”季夏眼神一亮,露出個笑容。
克貝德愣了愣,“你知道嗎?你笑起來更好看了。”
那兩位客人留了房号,季夏通過前台分别給二人留言,而後回吧台等他們。
怕有語言溝通問題,季夏交上了阿吉,這幾日如同阿吉人形挂件般的塞多自然也跟着來了,三人坐成一排。
“Stella,剛剛明明說好我請你們吃飯,你卻搶先付了賬單,晚上你想喝什麼随便點,我請。”
酒吧提供埃國人民愛喝的蜜酒和啤酒之外,還有埃國國酒——蜂蜜酒Tej。
蜂蜜酒是橙黃粘稠的濃酒,裝在長頸大肚的birille杯中,風味清甜,入口甘甜,回味無窮。一般是節日慶典社交用酒,但阿吉日常愛喝,放在國内類似中國人日常愛吃粽子。
阿吉叫了兩杯Tej給自己和塞多,“他做的Tej是我喝過最好喝的,很甜,是幸福的滋味!”
季夏便也不跟他客氣,點了一杯“幸福的滋味”。
那兩人很快下來,一前一後出現,季夏有些意外,沒想到兩位都不是本地人,第一位是白人男性迎頭走來,後面跟着的那位是黃皮膚。
季夏和阿吉起身迎接,白人卻隻是對季夏微笑點點頭,自然地繞過她和阿吉握手,問,“是你和我們聯系的吧?”
阿吉瞥眼季夏,“額”了聲,“是‘我們’,我們聯系的你們。”
黃皮膚男性和季夏握手,“Hello, we've been waiting for your call。(你好,我們一直在等你電話)”
幾人找了張桌子坐下自我介紹,白人叫Mike,黃皮膚的也是中國人,叫蘇七。
Mike對埃國不算熟,語言不通,加上最近國内局勢不穩定,幾隊人組隊前行總歸安全些。他是重型機械商,一行兩人,帶了個小助理,着急去利鎮出席工地的開工儀式。
華裔叫蘇七,是個咖啡設備銷售商,早年做烘豆師,現在主營咖啡商用設備,去利鎮送一批咖啡脫殼機和烘焙機,對方催得急,所以得想辦法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