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睿帝咖啡和雅沐村談判收地事情時,公司内部知道季夏和雅沐村的關系,找過她,希望她能勸說爺爺。
見勸不動她,又找了當時季夏的男友陸文瑞當她的說客,依舊勸不動。
幾次三番勸說被拒後,睿帝集團雖沒再招惹村民,但雅沐茶莊的茶園開始陸續碰到問題。
先是茶樹染病,再是肥料過期,銷售渠道商臨時反水等等問題頻出,麻煩積少成多造成了茶莊後來的衰敗落魄。
樁樁件件都似巧合,但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季夏始終認為不過是對方做得天衣無縫,讓他們找不到絲毫人為的證據。
正如這一次爺爺受傷,讓人隻能吃悶虧。
“陸文瑞他說什麼了?”她語氣緊了緊,有她都沒察覺到的提防。
陸文瑞似是并不知曉爺爺和睿帝談判的進度和細節,隻說他在埃國碰見季夏,察覺她在這邊像是有仇家,還在餐廳起了沖突,若不是他正好在,不知要出什麼事。
他擔心她在埃國不安全,但又知道自己勸不動她,所以給爺爺打了電話。
“雖然你們倆分開這麼久,但我看得出小陸還是很關心你。你老實告訴爺爺,昨天聯系不上,是不是出什麼事?”
季夏心中不太爽利,她怎麼也沒想到陸文瑞會直接把事情捅爺爺那去。
她搪塞幾句,但爺爺不那麼好糊弄。
陸文瑞跟爺爺談及睿帝集團正在和季夏找同款咖啡豆,爺爺在那頭欲言又止,“孩子,這幫人,手段黑呐。”
季夏沉了口氣。
從剛知道這款豆子,到追去墨爾本被它所驚豔,到想盡一切辦法搜刮到一點點消息搶先來這裡,她每一步都走得很難,但她沒有動搖過。
但此刻,她忽然有些猶豫。
“爺爺奶奶,要不我回……”
爺爺卻仿佛猜到她要說什麼,奪過屏幕,當下斷了她話頭:“孫女,咱們不說這話。你這麼想要做的事,不能讓我們兩個老的成你的拖累。”
奶奶被擠到一旁,掩不住臉上關切神色:“親孫女,我們就是告訴你,在外一個姑娘家的,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安全永遠是第一的。”
她一想,又道:“我聽說那邊有點亂,有沒有槍?要麼你買一把傍身?”
季夏揪着的眉頭因這句話倏然松開,噗地低笑了聲,忙安慰兩位老人家埃國雖然不是很太平,但明面上還是禁槍,而且政//權沖突集中在北部,和她此行目的地隔得遠,不必擔心。
爺爺突然又想到什麼,“你那豆要賣給誰?确定了沒?買家如果突然不要了怎麼辦?”
這款生豆不愁賣好價,她計劃把這筆錢作為培育豆種的啟動資金。
隻是先前她不确定自己能否真能順利簽約這款豆,因此和幾個烘焙商都隻是口頭簡單約定,并未簽意向協議,她近兩日還得和人家再次确認初步合同。
但當下她隻說:“放心,我心裡有數。”
車外是灰靛色流動的山脈,車裡頭爺爺奶奶視頻裡關心着季夏的身體以及安全。
季夏邊聊邊在手機上網購,撿着貴的給爺爺買了幾樣健骨保健品,付好款,擡眼看,兩位老人家仍在唠叨她,滿臉擔憂。
這麼下去,恐怕二位老人不會放心。
阿吉神色關切地看了季夏幾眼,這手機那頭的中文帶着濃厚口音,他隻大概聽明白了一些。
季夏擡頭看了他一眼,常年同被家人唠叨的阿吉瞬間懂了她。她如果就這麼糊弄着挂電話,那頭兩位老人家隻會更擔心,得想個說法讓他們安心。
他遂用英語問她:“要麼你給爺爺奶奶看看我的肌肉?我會保護你安全。”
季夏瞥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正使勁用暗勁刻意擰,卻依舊那不太明顯的小臂線條,安慰地拍了拍阿吉肩膀。
回頭對着鏡頭,音調穩重笃定:“爺爺,您别擔心我,好時好味您知道的吧?”
好時好味是國内赫赫有名甜品烘焙品牌,季夏愛吃,常常買回去,二老忙點頭。
“他們現在也在埃國找這款豆子,我現在為他們工作。睿帝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您放心吧。”
爺爺奶奶這才放心挂了電話。
阿吉:“?我們什麼時候抱上大腿了?”
季夏瞥他一眼,“比起肌肉,資本的力量更能說服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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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澤洗澡出來便聽見桌上手機震動,他撈起一看,哦豁,10個未接來電,來自同一人。
他眉峰微微擰起,屈湛的下個電話又來了,接通。
“哥,是祖國統一了還是第三次大戰爆發了?什麼事能讓你這麼急?”
那頭聲音微啞低沉,透過耳機震動傳來,不怒自威。
“屈澤,埃國現在這麼亂,你去了不和家裡報備也就算了,訂機票酒店通通繞過徐秘,你要做什麼?你把我這個親哥置于何地,屈女士今天跟我發了幾次火你知道麼?而我甚至無法回答她你現在具體在哪這麼簡單的問題。”
屈湛是屈家長子,被财富雜志評為30歲以下最具發展潛力男總裁的男人,卻時常在應對大家長屈寶藍女士逼問他弟的行蹤時顯得焦頭爛額。
這會估計又是被問得上火,找他來算賬,語氣還算柔和,屈澤卻能聽出他哥着實有些生氣。
“哥,我都25了,不是15。”屈澤語氣難得透着絲無奈,“别老擔心我。”
屈湛自小任這個小5歲的親弟弟予取予求,屈澤說要十五的月亮,他絕不給十六的星星。很少急眼臉紅,不說重話,唯獨聯系不上他時,難得露愠色。
此刻屈湛站在中國海市的好時好味總部頂樓落地窗前,頭抽着疼,手指按壓着太陽穴。
“屈澤,那咖啡豆簽不到就算了,我聽說你那治安情況不太好。即便戰争集中在北邊,實際四處有暴徒流竄。你知道的,哥和媽不可能再經受一次你進ICU……”
“好好好,哥,對不起。”眼看着屈湛又要翻舊賬,屈澤打斷。
“下次報備,一定。”
屈湛其實格外讨厭自己這樣婆婆媽媽,隻是碰上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總是一口氣吊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地折磨人。
本月,屈湛和屈澤的媽媽——屈寶藍女士,将于30日舉辦她55歲生日宴,于是屈湛托朋友在墨爾本收了套維多利亞女王時期的古董咖啡餐盤,想托屈澤帶回。結果朋友拎着禮物盒去Zed's,才發現屈澤人已不在那兒,忙告知了他,他這才匆忙打電話查行蹤。
“那款咖啡豆不管多稀世罕見,也絕不值得你冒一絲風險。”屈湛語氣不容置疑,“你那邊最快什麼時候能處理好?我讓徐秘給你定機票,盡快回國。”
屈澤皺眉,用毛巾搓了搓濕漉漉的發稍,平闆上突然跳出個郵件通知,标題簡明扼要:《季夏背景調查》。
他含糊“嗯”了聲,匆忙道,“哥,我有事,先不說了。”
不等回複便挂斷,而後手指快速點開那封郵件。
跳出來的第一頁,是一張碩大的二人合照。照中陸文瑞攬着季夏肩膀,而她倚着他,笑得燦爛。
屈澤啧了聲,在自己都沒注意的時候,嘴角變成了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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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吉根本不信塞多會乖乖聽話陪着他們走這趟,一路上毫不掩飾自己的焦慮。
“夏,我們肯定撲個空,都兩天了,他跑得影都沒了。就他這種人,能有什麼信譽?我看你這機票是浪費。”
“要我說,你就從我這兒選幾款豆回去算了,除了前兩天你挑中的那幾款,我這邊下周還會進幾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