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莉:“……”
艾斯:“……”
薩博:“……”
米娅嬉皮笑臉,見他們都詭異的沉默起來,她歪了歪頭,滿臉寫着清澈的疑惑。
砰!
手榴彈爆炸,玻璃窗應聲碎裂,一條胳膊從裡面飛了出來掉在地上,咕噜噜的停在夏莉的腳邊。
夏莉吓得渾身僵硬,而後發出尖銳爆鳴:“媽媽——!!!”
她也顧不得那詭異的十則家規,瘋了一般往洋房裡跑。
艾斯上半身向後傾斜,目光越過米娅的後腦勺看向薩博,“你有沒有感覺到這種出其不意的舉動有些似曾相識?”
薩博腦海裡率先浮出一個人的身影,他與艾斯對視,得到了對方肯定的眼神。
兩人背着米娅,默契的用唇語吐出兩個字:
“路飛。”
“蕪湖!”米娅一左一右抓着艾斯和薩博的手,興沖沖的奔向洋房,“來玩密室逃脫咯!”
《溫馨之家家規十則》
第三,看見奇怪的東西盡量去忽視它,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被炸過的客廳一片狼藉,碎花牆紙上染上了大片焦黑,長方形的餐桌缺了一條腿失去平衡倒下,桌面傾斜,餐具碎了一地,隻剩下一個完好的燭台躺在地上,散出微弱的光芒。
廚房内依稀傳來菜刀砍到案闆的笃笃聲,似乎還煮着肉湯,咕噜咕噜發出氣泡破裂的聲音。
誘人的肉香味越來越濃,沖淡了爆炸過後的焦臭味。
艾斯負責照明,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警惕的避開雜物,站在客廳的正中央。
他掃視一周,沒有發現夏莉的蹤迹。
她就這樣消失不見了。
咚咚——
廚房内傳來高跟鞋踏在地闆上的清脆聲,每一步間隔的時間都很長,踩踏的力度也很重。聽聲音,似乎都能想象到對方是個行動遲緩僵硬的人。
“噓。”
薩博拉着兩人擠進了沙發與牆壁之間的狹窄縫隙裡,艾斯右手一握,掐滅火焰,避免暴露的風險。
三人緩緩從沙發後探出眼睛,從這個角度,剛好可以将整個客廳的狀況盡收眼底。
咚、咚——
聲音越來越近,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一位穿着黑白女仆裝的女人踏進了客廳。
沒有頭發,整個頭部都被繃帶綁着,面部滲出黑紅的血迹,微微凸起的部分大緻勾勒出五官的線條。肌膚與夏莉一樣,是詭異的鐵青色,皮質之下布滿猩紅色的血管。
女仆裝似乎也不太正規,更像是劣質的情趣服。
兩團渾圓被胸前的褶皺勒着,将上半球擠的鼓鼓囊囊,呼之欲出,裙子短到隻堪堪遮住臀部,碼數也不對,布料緊緊包裹着女人纖細的腰肢,一雙細跟高跟鞋,愈襯的女人雙腿修長勻稱。
如果忽略女仆僵硬且遲緩走姿,以及她血腥恐怖的頭部,那将是一幅大飽眼福,香豔惑人的風景。
女仆雖然一步一頓,肢體不協調,但手裡端着的肉湯與食物卻是紋絲不動。
女仆就這樣,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到本應該放置着餐桌的地方,停下,将食物放了下來。
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之下,食物竟然懸停在了半空,如果餐桌沒有倒下的話,食物應該是穩穩的擺在餐桌上的。
緊接着,女人憑空摸出一個銀鈴,搖了兩下。
鈴鈴——
銀鈴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在死寂的大廳内回蕩。
“這不會是在COS寂靜嶺女護士吧?”米娅小聲咕哝。
突然,女仆似乎發現了什麼,朝米娅的方向機械般的轉過身來。
薩博的心高高懸起,按着兩人的腦袋往下壓,将他們摟在懷裡死死捂着他們的嘴。
三人蜷縮在沙發的縫隙裡,随着女人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接近,令人作嘔的腥臭味愈發濃烈,像是混雜着血液與腐肉的味道。
米娅屏住呼吸,艱難的仰頭看去,視野被壓縮成沙發與牆壁之間的距離,女仆的頭顱正在這小片區域内僵硬的左右扭動,時不時抽搐,手裡高舉的廚刀反射出金屬冷光,上面依稀還殘留着幹涸的血迹。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無限拉長,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在衆人快憋到窒息之時,女仆才慢慢退了回去。
直至腳步聲逐漸遠去,艾斯與薩博才狠狠松了一口氣。
雖然他們兩個人都不怕鬼,但突然碰見這種靈異事件,還是會下意識吓得渾身冷汗。
“你還好嗎?”
薩博明顯感知到了懷裡的米娅渾身劇烈抖動,以為她是被吓壞到了,将她抱得更緊了些,溫熱的手掌安撫性的輕拍着她的後背。
“沒事的,不要怕,如果你不想看的話,下次我會先捂住你的眼睛。”
“嗯?”艾斯貼近米娅,好笑的盯着她,“這個世界上還有你害怕的東西?”
“不。”米娅眼中滿是興奮,“事情的發展越來越有趣了。”
【任務内容已更新。】
【副本:末日啟示錄
從夏莉的話中,我們得知造成這一切悲劇的源頭是天啟四騎士之一的瘟疫之神——熾翼天使。
大祭司究竟去了何處?可能隻有叫做夏莉的小怪物才知道。
夏莉請求玩家拯救她的媽媽,而她的媽媽究是誰?
為什麼沉沒的地下村落會有一棟保養如此完善的房子?
夏莉為什麼又無故消失?
最重要的是——夏莉是誰?】
【任務提示:找到夏莉】
确保客廳内安全之後,米娅才從沙發縫裡鑽了出來。
她翻出背包内雕刻着海軍紋飾的□□,這還是從G2基地的武器庫裡拿(搶)到的,雖然耐久值已經過半,但好歹裡面的子彈還是滿的。
米娅松開保險,手指放在扳機上随時待命。
“我的計劃就是先找到夏莉,救完她媽之後我們就沖去教堂殺他個片甲不留,橫屍遍野。”
艾斯也鑽了出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說:“我還以為你會趁機甩掉她,踹開每間房間先找她媽媽呢。”
米娅将槍架在肩膀上,啧了一聲,問:“我是這麼無情的人嗎?”
實際上她真有這麼想過,但她是不會承認的。
艾斯順手将薩博拉了起來,他笑着反問:“到底是誰嘗試了無數次也過不了河,最後才妥協跟夏莉走的?”
米娅搖了搖手指,“那你還是太不了解我了,其實我還是挺喜歡幫助他人的。”說罷,她又嚴肅糾正道:“還有,我這不是妥協,而是善心大發。”
“是是是。”艾斯笑着點了點頭,“大善人米娅。”
米娅撇了撇嘴,對于艾斯的敷衍有些不滿,掐住他腰間的皮順時針擰了半圈。
艾斯疼的下意識想叫出聲,卻被薩博一把捂住嘴。
“噓。”薩博指着地闆上的兩行截然不同的腳印,“快看。”
一行蔓延至二樓的樓梯,看輪廓,依稀能判斷出是高跟鞋踩出來。
另一行腳印較小,像是小孩兒的,左腳與右腳之間踩踏的間隔時近時遠,紋路時深時淺,其中還交疊着高跟鞋的印記,大緻能夠推斷,夏莉是被女仆給抓住了,強行壓進了某個地方。
順着腳印,他們就能找到夏莉。
《溫馨之家家規十則》
第四,不要進入地下室。
夏莉的腳印在一扇緊閉的門前消失了。
薩博握住把手,冰冷的金屬貼着皮膚,指尖被冰到有些發抖,他隐約聽到門内傳來水滴砸在地闆上的滴答滴答聲。
他下意識看向米娅,米娅朝他點了點頭。
她緊握着□□,隻要薩博一開門她就會瞄準房内,防止突如其來的怪物怼臉殺。
咔哒——他壓下把手,推開。
米娅瞬間舉起□□,但卻沒有任何怪物出現。
映入眼簾的是長長的,向下延伸的階梯,一半被艾斯掌中的火光照亮,一半被黑暗吞沒,像是通往地獄的道路。
“要下去嗎?”薩博問。
艾斯指尖燃起一簇火苗,他将火苗彈了出去,火光短暫照亮了地下室。
——大緻能夠判斷出是個擺放雜物的工具室。
火苗泯滅,地下室再次沉寂在黑暗中。
“走吧。”
米娅走在最前面探路,艾斯在中間打光,薩博依舊在末尾警戒。
地下室地面潮濕,天花闆不斷地滲水滴下,牆壁上爬滿厚厚的黴菌,摸上去似乎都能摳出一團黏膩的東西。
空氣中彌漫着腐肉與血液混合的臭味,米娅不适的皺了皺鼻子,借着火光走到工作台前。
工作台上擺放着一具被剖開肚皮的無頭屍體,頭顱切面已經停止流血,肚皮内的器官被掏的幹幹淨淨,隻剩一條森白的脊椎,大緻從屍體的胸部能夠判斷死者是名男性。
老舊的時鐘還在運轉,牆壁上還挂着滴着血的鋸子與錘子,大概就是殺人的工具了。
靠牆的位置擺放着一排鏽迹斑斑的金屬貨架,上面堆放着形狀不一的玻璃罐,幽綠色的液體内是一團不明的白色絮狀物體。
艾斯靠近玻璃罐,原本靜止不動的絮狀物,猛地向他撲來,艾斯吓得後退一步,若不是它被關在玻璃罐裡,他估計這玩意兒已經怼在他臉上了。
罐子内的絮狀物似乎很不甘心,整個貼在玻璃壁上,如八爪魚般的觸手緩慢蠕動。
艾斯再次湊近盯着它,越看越眼熟。
他恍惚記起來,城鎮内的怪物脊椎上都寄生着這種東西。就連大祭司與夏莉身上也有這種東西,不過與那些怪物相比,他們兩人的白色觸手要更粗,更凝實些。
難道……
艾斯猜測,難道就是這個東西搞得大家人不人,鬼不鬼的?
艾斯拿起一罐,在手上掂了掂,“米娅,你不是要這玩意兒做研究嗎?這裡超多哦。”
“沒有找到夏莉的蹤迹。”
薩博從另一排的貨架後走了出來,他幾乎已經将整個地下室翻了一遍,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米娅此刻手裡正拿着一本日記本,是從工作台的櫃子裡翻到的,被塞的滿滿的消毒繃帶壓着。
一般恐怖遊戲中這種日記上要麼記錄着遊戲BOSS不為人知的悲慘往事,要麼給玩家提供線索,理清整個遊戲劇情。
而這個日記本,恰好是第一類。
見米娅一聲不吭,艾斯将罐子放回貨架,好奇的走了過來,“你在做什麼?”
“看日記。”米娅翻開扉頁,“我的直覺告訴我,看完日記的内容就能找到夏莉。”
薩博也悄聲走了過來,與艾斯一左一右的貼着她,三個人的腦袋湊在一起,目不轉睛的盯着日記本上的内容。
艾斯将掌心的火焰往前了些,這樣看的更清楚了。
海圓曆402年1月3日。
媽媽生病了。
父親說媽媽得了一種罕見的傳染病,隻能待在房間裡,不能出來。
父親将房間上了鎖,說媽媽需要靜養,不要打擾媽媽休息。
每次我經過媽媽房間的時候,父親都會嚴厲的呵斥我。
我不明白,我隻是太想媽媽了。
海圓曆402年1月10日。
媽媽死了。
父親跪在媽媽的墓前涕泗流漣。
可為什麼我從他垂下的頭發間看見了他的笑臉?
是錯覺嗎?
海圓曆402年1月11日。
母親将所有遺産都給了我,父親看起來很暴躁,将晚餐的所有食物都摔在了地上。
我吓了一跳,父親趕忙安慰我,解釋他隻是太想我的媽媽了,所以才會情緒失控,并且發誓以後都不會這樣做了。
海圓曆402年1月13日。
父親每天都會在我去上學之前,親自熱一杯牛奶給我喝。
以前他從來不會做這些,都是母親為我準備早餐,照顧我的一切。
是因為愧疚,所以才想代替媽媽照顧我嗎?
我喝着牛奶,忽然覺得媽媽離開我之後,沒有那麼難過了。
海圓曆402年1月17日。
我上課的時候暈過去了。
據同學說,我暈過去的時候流着鼻血,看着特别吓人。
後來父親來接我了,他蹲下身來溫柔的詢問我到底哪裡不舒服。
我總覺得怪怪的,這個笑容,似乎曾在我媽媽的葬禮上見過。
海圓曆402年1月19日。
我撞見父親與女仆單獨在一起,父親解釋說他隻是向女仆交代工作。
但女仆看我的眼神中總帶着恐懼。
海圓曆402年1月20日。
她像是中邪了一樣,精神狀況愈發憔悴,隐隐有崩潰的迹象。
深夜,她闖進我的房間,告訴我。
媽媽發現了父親與她的私情,于是将媽媽囚禁在了二樓房間,不準任何人進去。父親不能讓媽媽說出他出軌的事情,不然他得不到任何遺産。
同時,父親給我的牛奶裡放了可以融化器官的慢性毒藥。
父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海圓曆402年1月22日。
那個女人瘋了。
在雨夜中發出凄厲不似人聲的嘶鳴。
是因為發現我殺了父親嗎?
這個男人就不應該活着吧。
海圓曆402日1月25日。
我死了,卻活了過來。
生死間,我獲得了神明的啟示。
我将媽媽挖了出來,将“恩賜”植入她的體内。
我的媽媽活了回來,但卻隻堅持了幾日,她又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