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亮周倜就醒了,準确地說,他是一夜沒睡。懷中的莫北呼吸均勻,臉龐在微弱的晨光中顯得格外甯靜,與昨晚的瘋狂判若兩人。周倜凝視着莫北,眼神裡滿是複雜的情緒,有昨夜激情後的餘韻,更多的卻是對莫北遭遇的心疼與對未來的迷茫。
他輕輕挪動身體,生怕驚醒莫北,穿衣服時,周倜的視線也未曾完全從莫北身上移開。
他一邊系着襯衫的扣子,一邊回憶着昨晚發生的一切。莫北的主動,那被藥物激發的熾熱情感,以及兩人之間失控的親密接觸,都像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不斷放映。
走出房間,輕輕合上房門,周倜長舒一口氣,靠在門框上。樓道裡一片寂靜,隻有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自己混亂的思緒清晰一些。
清晨的空氣帶着絲絲涼意,撲面而來,讓周倜瞬間清醒了不少。他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電梯。按下按鈕,電梯門緩緩打開,走進轎廂,看着鏡子中自己略顯疲憊與憔悴的面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助。
周倜在街邊的長椅上坐下。周圍的一切都還在沉睡,偶爾有幾隻早起的鳥兒在枝頭鳴叫。他從口袋裡掏出煙,點燃,深吸一口,煙霧在他眼前缭繞。
他在心裡反複思考着,該如何面對醒來後的莫北。莫北是否還記得昨晚的事?如果記得,他會有怎樣的反應?是尴尬、憤怒,還是……周倜不敢再想下去。昨晚的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煙頭在地上燃盡,化作一小堆灰燼。周倜起身,打算去買些早點。
回到酒店時,房間内一片狼藉,而莫北的身影,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周倜的心猛地一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安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來不及多想,轉身朝着酒店前台走去,腳步急促得。到了前台,“你好,請問709房間的客人呢?”
前台工作人員擡眸,漫不經心地打量周倜一眼,随後不緊不慢地開口:“已經退房了,剛走沒一會兒。您不是才來補過房卡嗎?”
周倜追問道:“他說什麼了嗎?”
工作人員微微眯起眼睛,陷入回憶,片刻後說道:“他說錢包丢了,想查看監控。但我們酒店從昨天早上就開始重新布線,監控設備得明天才能正常啟用。跟他解釋清楚後,他就離開了。哦,對了,他還讓我幫忙查了開房信息,結果顯示就是他本人開的房。估計是喝多了,腦子不太清醒,連這事兒都記不得了。”
“謝謝。”周倜勉強擠出兩個字,聲音裡滿是心不在焉。
離開前台,周倜站在酒店大堂中央,掏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莫北的電話。聽筒裡,持續不斷的忙音。
莫北坐在出租車裡,藥效的餘威仍在,身體仿佛被灌了鉛般沉重,他重重地靠在座位上,雙眼微閉,試圖在混沌的思緒中梳理出昨晚的真實模樣。他努力地回憶着,可腦海中如同被一層濃霧籠罩,僅能捕捉到零星片段。唯一清晰的,便是自己上了一輛出租車,喝下陌生人遞來的水後,腦袋便開始發暈,之後就被人帶到了酒店。至于後來,記憶愈發模糊,隻記得有個人緊緊挨着自己,自己像是在無盡的黑暗中瘋狂索取着溫暖與慰藉,那種感覺,即便此刻回想起來,身體仍會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異樣,可理智卻讓他對這種反應感到惡心至極。他無法接受,自己的身體對那個下三濫的司機産生這般不堪的回應。
莫北拖着沉重且疲憊的步伐,緩緩踏入民宿的庭院。清晨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斑駁光影,可他卻無心欣賞。擡眸瞬間,他看到周倜正站在那簇開得熱烈的三角梅旁,手裡拎着早餐袋。
察覺到有人靠近,周倜轉過身來,目光急切地落在莫北身上,脫口而出:“你去哪了?”
莫北微微一怔,喉嚨像是被砂紙打磨過般幹澀難受,他清了清嗓子,:“昨晚喝了點酒,可能喝多了,腦子一昏,就直接在白朔岩那裡睡了一夜。”他的聲音嘶啞,帶着幾分難以掩飾的疲憊與滄桑。
周倜凝視着莫北,試圖從他閃躲的目光與略顯憔悴的面容中,解讀出此刻對方内心的真實想法。他張了張嘴,無數想要詢問、想要安慰的話語在舌尖打轉,最後被他強行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