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怎麼說呢?她又沒有摸過五條悟。
百穗還在想怎麼回答,他就突然朝她靠了過去。
“!”百穗猛地睜大了眼睛。
她被他吻住了。
夏油傑一隻手托住白川百穗的後腦勺向他的方向按,另一隻手則從握着她手的姿勢變為十指相扣。
百穗不喜歡那樣。
可是他非常強硬地,用不可拒絕的态度将他的手指慢慢嵌進百穗的指縫中。
與他的手相比,百穗的手顯得太小了,手指間的縫隙也顯得那樣狹窄。
這隻大手與他夢寐以求的另一隻手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好像一對打磨得十分完美的榫卯。其中那隻較小的手因為過于用力的抓握而變得有些紅。
百穗感到很害怕,這已經超出她能夠順從的範圍了。明明才被吓到想吐,現在竟然又相信他,自己真是太不謹慎了。
不過歸根到底,夏油傑的舉動為什麼這麼捉摸不定?上一秒還那麼溫柔,現在卻又那麼強硬。
他是想要自己被怎樣的态度對待?
百穗心中有這個問題。
夏油傑心中同樣有這個問題。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對百穗到底有怎樣的情感,也不知道自己想被百穗如何對待。
看到她害怕他,他有着報複成功的愉悅,可又沒那麼高興。看到她隻是因為自己給她剪了頭發就那麼開心,他心裡很滿足,卻又感覺很别扭。聽到她談起五條悟,他覺得她的理由有些輕浮,心裡有些鄙夷,同時卻也升起了一股自己都分不清是什麼的憤怒。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吻了她。
難道是因為嫉妒?
她嘗試着掙紮。
可她的掙紮沒有任何作用。他的力氣非常大,牢牢地把百穗按在自己懷中,百穗向後退,他就一步一步緊跟着她,一直到她的後背抵上冰冷的牆,夏油傑的手還貼心地在她腦後墊着,怕她腦袋撞到牆上去。
然後他那隻手就從百穗的後腦離開,改成扶着她的腰。
她的腰也很纖細,甚至到了有些病态的地步,他的手握着她的腰,甚至覺得手下薄薄的一片有些不真實。
她之前好像生病了。是因為生病所以吃不下飯嗎?記得她曾經還來找自己補習體術呢,可是這麼瘦,體能怎麼會好呢?甚至連逃跑都來不及吧?
他很靈巧地用舌頭撬開百穗的嘴唇,然後開始舌吻。
空蕩而昏暗的儲物間裡回蕩着他們接吻的聲音,像水聲,格外地清晰,讓百穗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心中十分不安。
她向後沒有了退路,又想逃離他,于是隻好靠着牆慢慢向下滑。
最後她無助地滑坐在粗粝的地面上,夏油傑則半散着衣服,跪在地上,把她困在自己的雙腿之間,手也撐在她身體的兩側,四肢着地,與她相吻。
他的體型完全壓制了她,她哪裡都去不了,隻能被他困在懷裡,動彈不得。
他深藍色的僧衣散落在地上,隻剩下白色的裡衣還完好地穿在身上,百穗雖然努力地睜着眼睛,可是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覺得眼前一片迷蒙,呼吸困難,堅硬的牆隔着衣服磨擦着她的背部,很痛。
雖然他并沒有殺意,但她不喜歡這個吻。
這個帶着強制意味的吻讓百穗讀出了占有欲,讀出了單純的欲望,讀出了厭惡,讀出了施暴欲,唯獨沒有讀出他對她的一點憐惜。
這才是孤獨又膽怯的百穗現在最想要的東西。
夏油傑一邊吻着她,一邊思考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自己一會該如何向她解釋自己的行為。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想好自己拙劣的借口,主動結束那個漫長的吻,稍稍後退,然後松開十指相扣的手。
她還沒有回過神,眼睛睜得很大,很水潤,裡面盈滿了淚水,卻因為無法呼吸而失神,眼淚從眼睛裡流出來,打濕了臉。剛打理好的頭發也被弄亂了,後面的蹭在牆上蹭得很亂,劉海和鬓邊則微微有些汗濕,黏在臉上。
她臉上帶着不正常的坨紅,嘴也微張着,有一絲銀絲拉扯在他們兩個的嘴巴之間,在昏暗中反射了一點光,顯得有些澀情。
從前的她并不化妝,可是從失憶後她似乎轉變了性格,今天塗了一點硝子的淡色唇釉,現在也被弄得暈染出去,把唇邊弄得亂糟糟的,好像被誰蹂躏了一通。
真是狼狽啊,百穗。夏油傑第一次知道記憶是這麼重要的東西,沒有了記憶,她竟然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他在心裡感歎着,用自己的手指溫柔而細緻地将百穗亂七八糟的頭發一點點捋平,體貼地遞給她紙巾。
什麼啊,把我當成你可以随意對待的寵物了嗎?好歹從前的我也是你的同學吧?這麼對待同學可真是惡劣得過分了。
這是因為夏油傑原本就很惡劣?還是因為過去的那個白川百穗太惡劣了,所以才被溫柔的夏油傑如此對待?
百穗勉強回過神,思索着這個問題,沉默地接過他遞過來的紙巾,細細地将自己那張亂七八糟的臉擦幹淨,然後坐在地上調整自己紊亂的呼吸。
“傑,為什麼突然吻我呢?是因為你讨厭悟嗎?”她問道。
然而夏油傑低着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不是,我并不讨厭他。”
“那是為了什麼?”百穗謹慎地往旁邊挪了挪,讓他也在自己旁邊靠牆坐下。
“你有想起來什麼嗎?”他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則曲着膝,胳膊就搭在膝蓋上。
他又變回了溫和的樣子,看着她,開始編織自己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