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他大概是很擔心我,所以一直在門外。可是既然他不說,我當然也不好戳穿他。
“我們這是要去哪?”我跟着他走了幾步,才想起問他。
“當然是吃飯啊,我餓了。”不等我拒絕,他就拉着我坐到了飯館裡。
“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要,然後這個要兩份。”五條悟也不管我,自己點好了菜。
我隻需坐在那裡,于是開始走神。
“百穗,不要坐在我的面前走神!”他拍了一下我的胳膊。
“什麼事?”我回過神來,有些茫然。
他不悅地皺起眉頭,盯着我看。“天元宣布同化取消,并且拒絕給高層理由。”
“嗯。”我點點頭。
“她推薦你為一級術師。”他繼續說。
我沒說話。
天元這麼幹,無非是為了告訴所有人我和她有關,她就是因為我才選擇取消同化,斷了我的後路。
這下我可算是在咒術界“聲名大噪”了。
這個老婆婆,至于用這種方式嗎?我又沒有辦法逃跑。
我歎了口氣。
“喂,你還是不肯說出那天你是怎麼讓她取消同化的嗎?她這麼做,你會被很多人記恨在心的。”
我看着他,抱歉地搖搖頭。
其實我和天元結成束縛的時候,并沒有保密的條件。
但是我還是不想說。
畢竟這是我和天元之間的事,說了也隻會給五條悟添麻煩,讓他為我憂心,甚至會把他卷進來。
“切,那個卑鄙的家夥,總有一天我會把她從那個結界裡揪出來狠狠地揍她一頓。”菜上齊了,五條悟生氣地猛吃一口。
我柔和地笑笑,發現他的手上被我留下的那個傷口已經愈合,不過還是留下了幾個淺色的疤痕。
“還是留疤了。”我看着他的手。
“哦……是呢。而且以後我也不會留疤了,這是唯一一個。”五條悟看了看自己的手,笑着把手舉起來。
我總覺得給這美玉留了瑕,心裡有些難過。“……如果把這塊皮割掉,你再用反轉術式治好,是不是就不會留疤了?”
五條悟聽到我的話,愣在那裡好久才反應過來,随即站起來,上身前傾,生氣地朝我壓過來。“我才不要呢!百穗!超級痛啊!你的良心呢?”他憤憤地盯着我。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我也被他吓了一跳,仰視着他。“……對、對不起,小點聲……大家都在看我們。”
“那是因為你說了奇怪的話!”他的手指尖差一點就要戳到我的臉上。
“……對不起。”我隻好舉起雙手投降。
“我會把這個帶到墳墓裡的。”他這才憤憤坐下。
“吃吧。”五條悟把盤子朝我推了推。
我搖搖頭。
“可是百穗已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吧?還是吃一點比較好。”
其實我很餓。可我也确實沒有胃口。但是五條悟那麼看着我,我隻好喝了幾口面前的粥。
看到我動勺子,五條悟總算安心下來。
我看着他,忍不住問:“五條,你覺得我有天賦嗎?”
“為什麼這麼問?”
我低頭看着自己的手,皺起眉頭。
在原來的世界,隻要我想做,然後付出相應的努力,不說做得多麼好,也是大概能夠用的水平。
可是咒術不一樣,它不由後天的努力決定,而是在很大程度由天賦決定,沒有天賦的人努力一輩子也不會有用。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天賦,但是五條悟知道。
所以此刻我迫切地想要得到五條悟的承認,進而得到一點信心。
可是我又不能告訴他理由。
“認真的說的話,當然是有天賦。隻不過,非要說不好的話,百穗的體術無可争議的爛。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啦。”
“什麼叫沒有辦法的事?”我有些困惑。
“怎麼說呢,一開始,我也不明白百穗到底為什麼會有一團白色的火焰,但是在高專底層的那一天,我才看出那是百穗的靈魂。靈魂這種東西,本來是看不見也摸不着的,但是百穗的不一樣。我想,是因為百穗的靈魂過于「霸道」了。”
“霸道?”我能明白五條悟的意思,之前天元也說過的,但是他的用詞把我逗笑了。
“怎麼說呢……真要用一個比喻來講,普通人的靈魂就像小草,咒術師的靈魂像大樹,百穗的靈魂就像海洋。然後我的眼睛就像……宇宙中的衛星吧,看不見小草和大樹,卻能看見海洋。”
“什麼啊,如果我的靈魂是海洋,你的靈魂是什麼?”這下我真的忍不住笑了。
他扶着腦袋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我覺得我的靈魂就是人類吧,畢竟衛星看不見人類。”
我以為他在開玩笑,于是就沒有深究,接着問他:“這和我的體術有什麼關系嗎?”
“有啊,你的□□隻是人的身體,卻裝着一片海洋,怎麼可能行動敏捷呢?”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沒有辦法承載我的靈魂?”
“倒也沒有那麼嚴重吧,但是總歸還是和我們不一樣。但是百穗沒有必要計較那件事,并不是所有的術師都要近戰的。”他不在意地喝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