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朱不服,但還是好言相求:“巨科讓我去行不行,省廳的領導都同意我跟着,說那樣企業會好好配合排污許可證核實檢查工作。”
二師兄一聽南朱這話,肥胖的身軀立刻從老闆椅上一下子立起來怒罵:“你給我滾!”
南朱聽見“滾”字也火了,她眼裡眨着委屈的淚光:“你憑什麼讓我滾?作為科長你從來沒有想讓下屬變好,三觀不正、無黨性、無人性、無信仰、無原則、無底線。”
南朱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把二師兄科長罵得,眼神躲閃不敢和南朱對視,那張又白又胖的豬臉,泛起了紅光,半天一個字都吐不出來,最後憋出了一句: “我不就讓你滾麼?惹來你這麼多話。”
南朱對二師兄科長徹底憤怒:
“試問,我何德何能,讓你叫我滾?”
“試問,你何處何位,讓我被你滾?”
二師兄科長罵完人之後,自己反而惱羞成怒,惡人先告狀,他邁着外翻的八字步,先跑到女巫分管那邊哭訴,女巫分管一聽立馬兩眼泛着幸災樂禍的光芒、臉上漆黑的折子一橫,第一時間想出了整治南朱的方案,她讓南朱什麼都不用幹了,上政務大廳的核污染治理窗口幹坐着(由于核污染治理環境影響評價的業務調到審批局,此窗口形同虛設)。
南朱心裡郁悶極了,她看着“分管女巫”趁火打劫的得意樣,超想一腳把她踹到森河裡,但是南朱沒那本事啊,她趕緊找了個母親身體不好、孩子還小的理由搪塞過去。
同時南朱借簽字蓋章的機會向向光局長求助,哭訴自己不能去大廳,最終南朱沒有去大廳幹坐着,但是“女巫分管”也因此對南朱的恨更上一層樓。
有一次下班南朱步行走在“女巫分管”的前面,分外清晰的感覺到背後那源源不斷的惡意,那惡毒的雙眼湧現出滾滾燃燒的仇恨,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相信南朱此刻已是千瘡百孔。
其實第六感早就告訴南朱,女巫分管對南朱的恨意早就超出上下級同事之間的普通恨意。
單位關系糾纏複雜,即便南朱不是她的“自己人”,南朱對女巫分管也是一直恭敬有加,從來沒有故意和她作對,在企業面前也會提及,總量确認書蓋章需要“女巫分管”的簽字。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世界上一切,都有其因,無根之水一樣從天上降落。
那些看似無緣無故的愛或恨,皆有其因,即使是第一眼的感覺也是原因。有些原因顯而易見,有些原因霧裡看花。
一件事情,背後有其原因,原因背後有其原因,原因背後的原因有其原因,原因背後的背後的原因有其原因……
女巫分管本來是在鄉鎮工作的,她在鄉鎮升職無望後,以身體過敏症為由,被組織照顧調到當時的核核污染治理局。
當時來局裡的時候,她并沒有什麼級别,南朱和她一直都不熟悉,隻是看她為了防止過敏,一天到晚都用各種防護設施,将自己嚴嚴實實包裹起來,整個一個現實版的“裝在套子裡的女巫”。
讓人特别不解的是“裝在套子裡的女巫”整個人都黑乎乎的,正常人捂白,“女巫”的世界裡可能隻有黑。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看似沒有來由的仇恨,看似沒有來由的嫉妒,看似沒有來由的懷疑,看似沒有來由的憤怒,這些,都在人性美好的表面下暗自滋長,等待着,有一天美好的表層被無意間的觸動捅破一個口子。
然後,這些黑暗而肮髒的東西就會噴湧而出,一瞬間占領整個世界。而“女巫分管”對南朱的整個世界都是黑暗和肮髒的仇恨、嫉妒、懷疑和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