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彰要娶男人?!”
昨夜莊聿白還對自己穿越到的這個世界倍感滿意,今日牛大有幾句話就将他踹入冰窖。
和男人成親,說明孟知彰根本不是個直的。自己将他當好兄弟一般對待,到頭來他卻要娶男人!
莊聿白渾身堵得難受。你孟知彰要娶和我一樣的男人,那這些日子的同床共枕又算什麼!
算我流氓?!
上次得知對方要成親,莊聿白已經體會到一種莫名的失落。這次更甚。當然這種失落,來自知己之情被忽視的失望,也來自兄弟情誼被辜負的背叛。
難不成這炭車有什麼說法,風水不好,或是撞了太歲?每每坐上都要整出些幺蛾子才算罷休!
遠遠看到孟家村的影子時,坐在炭車上的莊聿白已經下定了決心。
這次他真的該離開了。約定時間一到,立馬就走。什麼府城的亭台樓閣、富庶繁華,都是過眼雲煙,哪裡有保住自己的清白和名節重要!何況自己也攢了幾兩銀子,割席分手時一人一半,也足夠自己生活一陣子。
自己一個幹幹淨淨好青年,堅決向這個彎腐的世界說不。
炭車駛到門前時,孟知彰已經等在那裡。
即便在茅屋柴院的簡陋背景下,眼前的這個人也格外亮眼。
孟知彰就站在那光中,身姿挺拔,目光灼灼。神态随和閑散,卻仍然有一種持重的端莊。
莊聿白視線不覺被絆住。闊朗的胸膛緩緩向下收攏,紮進緊實的腰腹。兩條筆直的大長腿堅實地踏在大地上,如松柏般挺立,氣勢巍然。衣衫被夏風卷起,通過衣褶可以看出周身肌肉的力量和韌性。
昨晚胸膛溫熱柔韌的觸感,仍留在手心。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卻突然從莊聿白腦海中冒出來。
畢竟是成年人,他自然明白“成親”意味着什麼。孟知彰要和一名男子成親,也就意味着會和一名男子做一些少兒不宜的事情。
被這樣一副胸膛攏進懷裡是種什麼滋味?和這一雙大長腿交纏在一起,又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莊聿白愣了兩秒,有些晃神。
“回來了。”腦海中的人,已迎到近前。
莊聿白詭異的思路被打斷,他忙收回放空的視線,有意避開孟知彰的目光,倒莫名有幾分不好意思。
炭車離地面有一段高度,以免孟知彰向往常一般伸手扶自己下車。車還沒完全停穩,莊聿白便欠身先行從炭車上往下跳。
不過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雙腳不及落地,上半身早被人托住,一條堅實有力的胳膊半環半抱着,将他穩穩放在地上。
整個過程幹淨利落,不過半個呼吸。可不知哪一個細微動作和方才腦海中的畫面“叮”地一聲重疊了半拍,莊聿白猛地一驚,後背麻了半邊。
“謝謝……表哥。”莊聿白在那結實的臂膀上推了把,故意往旁邊躲開半步。
“表哥”兩個字語氣冰冷,似警告,又像故意提醒對方,你我身份有别,應保持合适又體面的距離。
莊聿白情緒的變化都寫在臉上,孟知彰想裝作看不見都難。
“肥堆已經好了。午後我将菜園翻整一遍,一半做了底肥,另留下一半用作後續追肥。”
“好,我去看看。”莊聿白頭也不回逃似地向菜園走去,留下孟知彰和牛大有将采買回來的東西收拾停當。
苗圃中擠擠挨挨已經滿鋪出來的菘菜被移栽出來,南北想分成七八壟列隊站在菜園,半米遠一顆,亭亭立立,整齊劃一。每棵菘菜四周都用土圍出一個淺淺的窪坑,第一遍水也已經澆過。
學霸就是學霸,哪怕翻田種菜都能成佼佼者。
菜園一角,半立方黑色肥堆留在原地。莊聿白走近蹲下,抓了一把在手上細細觀察。發酵而成的肥料,烏黑松軟,顆粒分明,比天然腐殖質要精細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