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咖啡,白權熙起身到六樓經濟部去見她,敲開總監辦公室時,姜予正在整理資料櫃的各種文件,轉身看了白權熙一眼隻道:“坐吧。”
“不坐了,我還有事,姜總監有什麼話就說吧。”
姜予意外的挑了下眉,放下手裡的文件回身看她,妥協了。
“好,我直說了,剛才繁光走的時候似乎心情不錯,關于那個角色她有些執着,不隻是因為角色,還有這部戲是你執導的原因,你應該清楚。”
白權熙垂眸,一隻手點在姜予的辦公桌上,微微皺眉,“你是說,因為是我的戲,所以她特别執着是嗎?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你真的不明白?”
眉眼下壓,白權熙耐着性子反問,“不然呢?”
“她沒有放下你,”姜予直說,神色嚴肅:“否則為什麼會又因為你而發作?”
“那天我打電話給你,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姜總監,我是一個成年人,有自己的判斷,你能明确指出她的觸發源到底來自于哪個點嗎?盲目去隔開關系,萬一再對她造成傷害,是你付得起責還是我付的起責?”白權熙手指點在辦公桌上的頻率快了點,是煩躁的表現。
“我不喜歡你這麼質問我的樣子,我從總部來,和你平級,我們最多隻稱得上同事,我沒有義務去完成你的任務。”
“我知道,我們的初衷是相同的,但皇甫繁光也是一個心智健全的人,我們至少得尊重她的個體意識吧?”
“白導的思維邏輯和口齒,不愧是能在國際上獲獎的新銳導演。”姜予輕笑一聲,但這話裡的意思卻讓人十分不舒服。
白權熙當然聽得出她這話的弦外之音,壓着心裡的焦躁和她講話,“那天見到她發作我很害怕她出事,所以魯莽的應下了你的建議,但這個建議再推敲起來,總是欠妥。”
“于公來說,這部電影是總部非常重視的第一部東方電影,皇甫老師對這部電影的加成是其他人比不了的,總部批下來錢,我總要為此負責。”
“于私,對于她……對于和皇甫老師之間的事,我沒有再自作主張的權力,我會在合理的範圍内盡量去遵循她的意願行事,而對她負責,也是姜總監你的責任。”
“如果我一定要你離皇甫繁光遠一點呢?”姜予懶得和她理論一堆有的沒的,她隻在乎趨利避害,又或者,她想看看這位白導的态度。
白權熙怔住,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了一抹戲谑的笑來,有些諷刺。
“道理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而姜總監你一意孤行,說的這些話,會讓我誤會你有不正當心思呢。”
“皇甫老師在劇組裡是制片人,在公司裡又是監事長,怎麼說都是我的上司我奈何不了她,姜總監不如和她去商量吧?”
“她那邊我當然會說,但我現在要求的是你,至少從你這裡要遠離她,這個角色如果你不點頭,她不好硬要的。”姜予向前幾步,逼近了她,有意識的釋放着金牌經濟人的淩厲氣勢。
白權熙嗤笑出聲,壓低了聲音:“Well isn't that something...”
姜予眸光一沉。
“抱歉啊姜總監,您沒這個權限向我下達指令,如有必要,您可以向總部申請,給我下達字面通知。那時候……我再考慮吧。”白權熙笑意不達眼底,露出挑釁的眼神。
“好極了。”姜予怒極反笑,退開了身子。
白權熙不再說話,直接轉身出了辦公室,她很忙,電影籌備,演員選定以及聯合出品方的合作都沒有一項完全落實下來,真的疲于應付這個強勢的總監了。
姜予帶着氣坐回到辦公椅上,看着推門而去的白權熙低低的笑了。
做導演的,就是有脾氣有個性。
也對,不是這樣的人,又怎麼讓皇甫繁光如癡如醉,執着到現在呢?
視線下掃,桌子上放好擺放着一份關于許閱微競品賠償的文件,是已經處理過了的,皇甫繁光掏的錢。
她輕啧一聲,感歎着許閱微的性子,竟然是和皇甫繁光執拗的出奇一緻。
作為一個嶄露頭角的新人,為了得到所謂自己喜歡的人的關心,竟然不惜以自己的前途事業為代價,她實在是搞不懂這個許閱微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
皇甫繁光是美麗的意外,因為特殊的經曆,導緻她在圈内的調性變得獨一無二,隻要cp文化在一天,她的熱度永遠不會下去,又因為白權熙而變得消極怠工為所欲為,意外的收獲了另一批粉絲,再加上這些年的劇本電影的嚴格把關,她已經屬于是屹立不倒的存在了。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和總部的關系,已經要往幕後轉了,這麼多年接觸下來,她是個慢性子,不喜歡鏡頭前名利場中的快節奏。
最開始接手皇甫繁光的時候,她已經是同齡中的佼佼者了,那時候她問過初入星漢的皇甫繁光一句話——你覺得你比其他人站的更高的原因是什麼?
她說,曾經,她有做商品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