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度不對。”皇甫繁光給了她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白權熙心裡一聲冷呵,真的是服氣了,這人是人形溫度計嗎?舌頭成精了吧?
“你這是什麼眼神?”
“沒什麼,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當然是我自己的一切我做主,姜予代替不了我的意願,既然你這個戲是公開選角,那我也是有試戲資格的。”
“你就一定要這個角色嗎?”
“難道當初不是你求着我來演的嗎?”皇甫繁光又生氣,她最近幾次控制不住脾氣都是因為她,壞她養性。
“白權熙,沒有你這樣的,你總是說扔就扔,你總是有你的道理你的考量,那你回頭看看我呢,你的道理和考量什麼時候能和我商量一下?”
“你要做出對我的決定的時候,什麼時候能問問我的意見?什麼時候能顧慮一下我?”
皇甫繁光的聲音沒有很大,反而已經盡量的平靜了,但在這個沒有其他人的房間裡,卻顯得擲地有聲。
“什麼是為我好,也要我覺得好才是好,你,還是姜予,又或者其他什麼人,你們認為的都不算。”
她凝視着白權熙,睡鳳眼自帶的慵懶被她現在不悅的情緒蓋住,随時都要訓人的樣子。
白權熙擰眉,抓住了那個‘總是’,所以她也在暗指三年前抛下她的事,不……這已經不是暗指了,明晃晃的在‘對簿公堂’。
也是啊,這不又是一次自作主張嗎?這也是抛棄,甚至這才是真正的第二次傷害,或者說又是一個她的情景障礙觸發源吧?
怎麼回事啊白權熙,你反思到哪裡去了?
每每焦慮,她總喜歡咬嘴唇,垂着眸不說話。
在皇甫繁光看來,又是每次犯了錯裝可憐想逃避責罵的樣子。
她良久不語,心裡糾結着,忽然一縷木質調玫瑰香味鑽進了她鼻腔裡,溫熱的香氣,以及皇甫繁光特有的洗發水味混合着撲面而來。
白權熙猛然擡頭,就是皇甫繁光雪白的脖子,和幾縷發絲,她側過去大半個身子從白權熙右側越過關掉了被她燒開但忘掉的水。
“想什麼呢?”
這會兒她已經把氣都壓下去了,一手扶在直飲機上,一手拎起水壺把調好的37度溫水倒進自己保溫杯裡,再抽空看一眼依舊當啞巴的白權熙。
片刻,她輕歎了口氣道: “我沒有要逼你的意思,如果你真認為同向晚卿比起來,我不合适,我也沒想以制片人的身份強迫你。”
白權熙擡眸,秀眉一蹙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這是又妥協了?
“又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不是,怎麼會呢,這個角色沒人比你更合适,這個角色就是為你而生的……”白權熙立即解釋道,這真是又怕她硬要,又怕她真的不要了。
“我……會考慮一下的,你說的這些話,我都會記在心裡,好好考慮……”
“嗯。”皇甫繁光淡淡的應了一聲,依舊聽不出什麼情緒。
“對了,你的情境障礙……沈醫生怎麼說?”
“特殊情況而已。”皇甫繁光隻說了這些,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哦。”
白權熙聽出來了。
皇甫繁光捧着保溫杯,喝了幾口水,也不走,白權熙也不好問她,顯得像趕人一樣。
她隻好低頭沖自己的咖啡,一塊方糖也不放,濃郁的黑咖啡撲面而來的苦味,讓一旁的皇甫繁光不禁皺起了眉。
白權熙輕笑,這個人是最怕吃嘴裡的苦的,一點也吃不了。
“你怎麼還這麼喜歡這東西?”皇甫繁光嫌棄的嘟囔了一句,喝這東西簡直是上刑,怎麼會有人這麼喜歡自虐?
“那皇甫老師也還喜歡吃糖嗎?”
皇甫繁光不說話,收回了視線老實的喝自己的枸杞水。
端着咖啡,也不管她了,白權熙坐回到監視器前又看了一遍兩個人的試鏡,然後把前幾場關于陸星燃和許閱微的試鏡片段都拉了出來看。
其實也不止是指定的那一場,幾乎雲竹谏幾個重點名場面陸星燃都很熟悉了,白權熙也曾經問過她對這個角色的理解,以及和另一個主角關系的看法,她都回答的蠻對白權熙胃口的。
至于許閱微,皇甫繁光的人,自然演技上也沒有問題,照着目前皇甫繁光給她的規劃和護航走下去,會是一條很穩的路。
可剛剛,許閱微說的那句話……
顯然,她們之間的關系不是那麼簡單,真的猜不到了,可也絕對不會是普通的老闆和藝人之間的關系,皇甫繁光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是把飯喂了嘴裡吃了。
執行經紀不算,許閱微的大經濟是總監姜予,團隊裡的其他配置也是星漢最好的,怎麼感覺她像是在養女兒?
忽然,一隻手屈起指節在白權熙桌前敲了敲,皇甫繁光居高臨下的看着白權熙,紅唇輕啟,問:“那白導,請問我可以試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