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權熙蹲下來,眼神狠戾,氣壓低迷,她沉聲拍了拍白既森的肩膀道:“二哥,你還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嗎?”
“嗯?”
白既森憤恨的眼神有無數話要吐出來,但嘴裡的東西拒絕了他,白權熙也沒有要為他取下來的意思。
“你們要的東西自己去拿好了,為什麼要來招惹我?”白權熙站起身來一腳踹在他胸口處,向後連翻了兩個跟頭才止住。
“說話!”
白既森也怒極了,更是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這要他怎麼說話?怎麼說!?
白權熙才不管,握緊了球杆,上去就是一頓刻意的刁難,劃過空氣棍棒生風一下下的打在他身上,出氣一般的折磨,但不緻命,每一下都避開了腦袋。
堵在白既森嘴裡的東西擺脫不掉,但堵在白權熙心裡的那團氣在一點點消散,随着手上的動作心裡越來越暢快。
她笑着,打累了扔掉球杆,一把抓住白既森的頭發,粗喘着氣蹲下來看他,“白既森,我知道當年是你把我和皇甫繁光的事捅給老頭子的,你調查我,跟蹤我,你覺得老頭子對我徹底失望了你作為第二繼承人就能獨占白家了對嗎?”
“你以為我很想和這個虛僞又愚昧的家扯上關系嗎?曝光我對你和其他幾個争奪白家有好處嗎?”
“我靠作品吃飯,抹黑我,讓我站不住腳,難道不是把我往回逼嗎?”
白既森直冒冷汗,嘴裡的木塊被取下後也說不出話來了,臉上是疼痛帶來的扭曲,蜷縮在地上不斷的哀嚎着。
“你以為那老頭子死了,這個家還有人能束縛住我嗎?你還敢惹我?”
白權熙穩着氣息,慢慢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我最後再說一遍,離我的工作生活遠一點,我不會跟你們争什麼。”
她眼神暗了下去,警告道:“但你再敢有下次,我一張機票送你去海地,自生自滅客死他鄉,你會是什麼結局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這話轉告給其他幾個和你有着一樣愚蠢念頭的人,至于你的傷,我想你也不敢讓二叔看到你這個樣子吧?”
白權熙彎腰,巴掌不輕不重的拍在白既森臉上,含笑道:“學乖一點,二哥。”
“自己向媒體澄清解釋,你知道我不想和白家的關系暴露,更不想因為白家這點爛事受到影響,好嗎?”
白既森連連點頭,倒了大黴的他剛好撞到了槍口上,白權熙憋了一晚上的怒火一股腦的都被倒在了他身上,很冤,但也活該。
李叔遞上來手帕,白權熙擦着手,平複着情緒,睨視着他,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屑,然後移開了視線。
“很晚了,小姐今天要留宿在家裡嗎?”李叔開口道:“您的房間一直有人打掃。”
“家?”
白權熙微怔片刻,扔掉手帕問道:“媽媽還好嗎?”
李叔緘口不語,顯然是不知情,隻好把視線投向剛剛走來的景璃。
“夫人很好,一直都好,您不用擔心。”
白權熙點頭拒絕了李叔的挽留,轉身要走,景璃忽然又道:“您的兩部電影,夫人都有看。”
白權熙頓住腳步回頭。
景璃繼續道:“夫人看了很多遍,她很想你。”
“……很想我?”白權熙眉梢微動,嘴角有一抹苦笑:“她不會說這話。”
“那您……要去看看她嗎?”
“再等等吧。”良久,白權熙隻是淡淡說了句,也像是自言自語。
說完,她輕歎一聲轉身往外走,李叔不遠不近,一聲不響的跟在她後面。
夜風襲襲,白權熙的發絲雜亂無章的飄動着,她擡手自頭頂捋向後腦勺,一陣倦意。
“他死了,媽媽去看過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抛出來,但李叔知道她的意思,于是道:“一次也沒有。”
“哦,那就好,我果然是媽媽的親女兒。”她笑了:“這些天不要讓其他人來打擾她,尤其是我那幾位叔叔嬸嬸。”
“明白,明天訃告就要發出去了,下葬在七天以後,您會來嗎?”
“最後一程還是要來的,否則我怕他走不了,繼續糾纏我。”白權熙雙手掏兜,摸出煙來塞進嘴裡,擡手擋住夜風點了火。
李叔點頭,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賓利上,“小姐換車了?”
白權熙輕吐一口煙霧,視線下掃,聚焦在車上,淡聲道:“她的車。”
兩人沒再多說,李叔對這個“她”心知肚明,白權熙也清楚他知道自己說的誰。
包括白名山活着的時候,他們父女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從未點破,白權熙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白名山也知道白權熙會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所以這個名字在他們之間從未宣之于口,但又無處不在,成了他們壓垮他們父女關系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