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合同得修,我要求務必保留我總導演的最終剪輯權,以及部分版權。”
白權熙合上筆蓋,拒絕簽署與皇甫繁光作為制片人的這份導演服聘用合同。
兩人面對面坐在星漢娛樂的監事長辦公室,皇甫繁光微微擰眉,眸子微沉,晦澀不明的看了白權熙一眼,然後撥打了内線電話吩咐道:“讓HR和法務來一趟。”
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兩人都是。
“合同有任何問題,待會兒提出來,我們一次性解決。”
“嗯。”白權熙應下,但對她每句話習慣性的進行揣測和分析。
之前在會議室時,她說沒時間,拒絕了江淮發出的後天和金閩園的飯局。
可她分明才殺了一部戲,檔期又排滿了嗎?
皇甫繁光不清楚白權熙心裡對她的探究,辦公桌上堆着公司的季度财務報表以及公款資金流向,眼睛一直沒從上面拔下來。
從《飛鳥終章》拍完跳槽到微光影視大樓後,白權熙像一個私生似的借助職位之便對皇甫繁光的消息和近況一一了解分析。
她是上大學之前就出道的,素人時期的一張照片在網上流傳過,因此被海城的和熹傳媒當時的的廣撒網策略簽下。
她很争氣的在公司第一口喂飯下成功刷了波臉,慢慢接到了一些重要客串和小成本主演。
等到了大學期間,已經算是老東家和熹力捧的新生代演員了,直到和自己的那件事後,到現在為止,白權熙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就跳槽到了星漢,是一個什麼樣的契機?
那時候的星漢也是建立之初,所以有這個原因的存在才讓她現在坐上了星漢監事長的位置吧?甚至還一躍沾上了總部的董事會。
一個演員,幾乎是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完成了資本的蛻變,很難想象她是否是和誰做了什麼交易,這也是白權熙對她身上最大的一個疑惑,隻是她沒有資格和立場去問。
而這兩年來,她對待自己的演藝事業也很佛系了,重心已經放到了星漢娛樂上,有轉向幕後的趨勢。
“白導,你很喜歡一直盯着别人嗎?”
被視奸良久的苦主開口讨伐道:“這可不是一個禮貌的行為。”
可苦主從始至終也沒看她一眼,但就是可以笃定自己在看她。
“皇甫老師這麼好看,我沒忍住,抱歉。”一句輕佻的話說出來,白權熙露出一個官方假笑。
聞言,皇甫繁光這才擡眸看她,隻是嘴角挂着一抹譏諷的笑。
片刻後,她又垂下眼去,終究是沒說什麼。
兩人之間的氛圍,從重逢以來第一次争執無果後到現在,一直處于一種暴風雨前的甯靜。
有些事不提不代表沒發生過,更不代表可以輕易放過,醞釀的越久,爆發時就越激烈,隻是還需要一個契機。
“監事長。”
敲門聲響起,穿着正裝的一男一女出現在門口。
“來。”皇甫繁光放下手裡的報表,下巴微揚示意兩人進來。
“合同是誰拟的?”
“導演聘請合同歸屬為勞務合同,是人事部拟的。”HR回答道:“……是有問題嗎?”
“有,”白權熙将合同遞給她:“合同上沒有明确注明我作為導演擁有最終剪輯權。”
“既然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勞務合同,還是要嚴謹一些吧?”
“啊,那當然,但最終剪輯權的歸屬……并沒有規定說明隻能歸導演所有,您是否和監制以及制片人商榷?”
“監事長?”
三人把目光給了皇甫繁光。
“白導是總部指定的導演,對于她的創作水平我并不懷疑,電影是導演的創作,理應确保她的一切創作權。”
“明白,那我把這份合同拿去修改。”
“等等。”白權熙伸手摁住桌子上的合同沒讓HR把它拿走。
“我還沒有說完,我要求在合同上同樣注明我對電影的部分版權。”
“啊?”HR小姐又是一愣。
白權熙坐在皇甫繁光對面,側頭看着站在辦公桌旁的HR道:“不懂?”
“我說,我要求在合同中注明,導演保留大綱版權,僅授權電影使用,禁止制片方及公司二次開發。”
“也就是說,大綱的獨立版權歸我,電影的版權當然還是制片方的,但後續的衍生開發我具有否決權。”
“這……”HR又把視線投給了皇甫繁光,等她的意思。
“你老看她做什麼?”白權熙打了個響指:“我隻是基于我自身合法權益提出了合理要求,很難辦嗎?”
“我……”
HR為難,默默收回了手。
“是她說的這樣嗎?”皇甫繁光問向法務。
“白導所說的确合乎法律規定,隻是在曆來導演聘用合同中不是必須項。”法務回答。
“既然合法合規,你有什麼好為難的?去改。”
“好的明白。”
HR應下,和法務一起離開了。
皇甫繁光依舊是那麼雷厲果決,最讨厭拖泥帶水了,有一點點帥。
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但白權熙沒有要走的意思。
皇甫繁光也沒再拿起手頭的報表,身子往後倚在辦公椅的靠背上,眉梢微挑,就這麼看着白權熙。
“還不走?”
“你趕我走?”
皇甫繁光沒表态,眸色變了變,隻說:“你還有事嗎?”
“有,一起吃個飯好嗎?”
“和你?”
“是啊,我們兩個。”白權熙揚起一抹笑來,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
皇甫繁光雙手交叉于身前,仰着身子打量着她,道:“如果你還是為了找我出演東方未……”
“不是這個,”白權熙打斷道:“就是單純想和你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