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志?你是這裡的知青?”沈崇山眼尖,一眼瞧出這人穿着雖和隊裡人毫無差别,但眉宇間蓬勃的朝氣卻是少見。
“您好,我叫裴之,是今年剛下鄉的知青。”裴之笑容燦爛,絲毫沒有其他人對待臭老九避之不及的态度。
沈崇山頭發花白,時不時咳嗽,看得出身體并不好,卻時刻挺直着背脊,眼睛清明而溫和,毫無被迫下放到牛棚的頹喪。
“咳咳,你怎麼往這邊來了?在村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
裴之不假思索:“沒什麼不一樣的,不管是地方,還是人其實都沒什麼差别。”
沈延安扯了扯他爺爺的衣角,遲疑又期待的開口:“爺爺?可以嗎?”
沈崇山溫柔的摸了摸小孫子的頭,目光轉向裴之,語氣溫和:“裴之同志,可以麻煩你幫我買副藥嗎?”
裴之看着他溫和而平靜的眼神,似乎就算被拒絕也不會變一下臉色,像一位知識淵博而溫柔的老學者。
“帶是可以帶,您得先和我描述一下症狀。”
裴之沒想到進展如此順利,若是他用藥及時,沈延安或許不會關心則亂,偷偷跑去撈魚而溺水身亡,相信沈崇山病好後會有精力看顧叮囑他的孫子。
“好,我感冒約是二十天,期間伴随咳嗽,有痰...”
聽着如此确切的描述,裴之愣了一瞬,認真記下。
“我都記下了,不過今天可能不行,明天我要去公社,到時候下午我會來給您送藥。”
“謝謝你,咳咳,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拿錢。”
裴之趕忙拒絕:“不急,等藥送到了再給也不遲。”心中嘀咕,怎麼一點防備也沒有,若是他拿着錢跑了呢,村裡人又怎會為牛棚裡的人主持公道,說不定好會被盯上騙得身無分文。
“那我先走了,沈爺爺,安安明天見。”見人一直咳嗽,裴之也不好多聊,擺擺手快步離開。
看着人離開,沈崇山才牽着孫子的手往山腳的牛棚走。
“爺爺,您相信他了?”沈延安面容冷靜,不複剛才與裴之交談時的天真稚嫩。
“安安呀,既然轉機撞上來了,就要牢牢抓住,就算他失信,我們又能再失去什麼呢。”
“好吧,爺爺您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