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我也讨厭那群人？”裴之問道。

林宿點了點頭。

“那你覺得他們怎麼樣？該不該救？”裴之繼續問。

“該！”林宿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不懂他們犯了什麼錯，聽人說是思想有問題，可是……這并不能說明他們幹了什麼壞事。他們在隊裡很安靜，我路過牛棚時，他們還和我打招呼了。”

“你呀，怎麼這麼天真？人和你打招呼就是好人了？”裴之笑着搖了搖頭。

“可是……”林宿有些不服氣。

“不過，你說得對，确實不能輕易給人下定義。世上沒有什麼純粹的好人或壞人，你要自己去判斷。”裴之語重心長地說道。

林宿遲疑了一下，認真地點了點頭：“可是我還是想救那個小孩，他好小，才這麼高。”說着，他在裴之面前比劃了一下。

“救肯定要救啊，那可是一條人命。我隻是讓你對人對事多些防備和判斷。”裴之歎了口氣，想到書中林宿善良又天真的性格，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你也認為該救！哥！謝謝你！”林宿激動地撲上來，緊緊抱住了裴之。

裴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

昨天尋不着的人，今天終于被裴之找到了。

“隊長！”裴之快步上前，叫住了柳建國。

柳建國一見到裴之，眉頭便皺了起來：“怎麼了？”

“稻田裡的秧苗不是被毀了大半嘛，我想着能不能從其他稻田裡移栽一些過來補上。”裴之直截了當地說道。

“不行。”柳建國毫不猶豫地拒絕，語氣中帶着明顯的不耐煩。昨天這小子沒上套，他本就心煩，沒想到今天還敢跑到他面前提要求。

“可是……”裴之還想再争取一下。

柳建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擺擺手道：“既然田已經分給你了，你就得自己負責，别想着從其他田裡找補。”

裴之攥了攥拳頭，點頭道：“您說得對，那我先回去幹活了。”

“嗯。”柳建國淡淡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

回到地裡，裴之一邊埋頭幹活，一邊思索着該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田中剩下的禾苗顯然不足以達到與其他稻田相當的産量，如果不能及時補救，今年的收成恐怕會大打折扣。

“隊長沒同意嗎？”林宿見裴之回來時眉頭緊鎖，關切地問道。

“嗯，得想想其他辦法了。”裴之歎了口氣。

林宿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畢竟育秧催芽都需要合适的季節，現在顯然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機。突然，他眼睛一亮，道：“你之前不是提到過華叔嗎？他可是種田的一把好手，隊裡每年催芽都是他親自盯着的。要不，你去找他幫幫忙？”

裴之聞言，猛然醒悟：“對啊！既然不能移栽，那重新催芽呢？我不會，但華叔肯定會啊！”

*

晌午休息時，裴之迫不及待地趕往柳華家。雖然院門敞開着，但他還是站在院外高聲喊道：“華叔，我是裴之，您在家嗎？”

“進來吧。”屋裡傳來柳華的聲音。

裴之走進屋内，正襟危坐，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來意：“叔，我想重新催芽，但沒經驗，得向您請教了。”

柳華抽着旱煙，眉頭微蹙：“催芽我倒是能教你，但現在這個季節，怕是來不及了。”

裴之靈機一動，說道：“我之前上學時，老師曾教過一種叫‘大棚’的東西，可以通過控制溫度和濕度來實現反季節種植……”他将上一世的大棚溫室種植技術詳細地講解了一番。

柳華聽得入神，連手中的旱煙都忘了抽，直直地盯着裴之：“你這法子……若是真的，倒确實可行。”

“當然是真的！”裴之信心滿滿地說道，“這些都是有科學依據的，已經有很多成功的例子了。”

柳華沉吟片刻，點了點頭：“行，那你回去把東西準備好，我下午下工後來找你。”

裴之頓時眉開眼笑：“好嘞！謝謝叔！您下工後直接來林家吧，咱們一起吃頓飯。”

“飯就不用了。”柳華擺擺手。

“那可不行！”裴之堅持道，“您教我催芽，算是我的老師了。拜師禮沒有，總得請您吃頓飯吧！剛好也讓您嘗嘗我的手藝。”

說完，不等柳華再推辭，裴之便刷地站起身，揮了揮手，一溜煙跑了。

柳華看着他的背影，笑着罵道：“嘿，這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