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啊,我可跟你說,你們知青點那些女知青喲,不檢點,你可得小心點。”
裴之雖看着瘦,但樣貌俊朗白皙,一看家中條件就不錯。
所以自認為和裴之已經算是忘年交的嬸子湊近裴之耳朵,裴之配合的彎腰。
聽到這話,裴之一愣,想來說的是女主李雯,沖着嬸子笑了笑,道:“謝謝嬸子,我會注意的。”
能套的信息裴之都套到了,裴之準備撤了,佯裝不舍的和大爺大媽們告别,“林嬸子,柳大爺......我們下次聊啊。”
大爺大媽們看着裴之離去的背影,心中感歎,想不到還有好知青呢。
剛剛聊天,裴之明裡暗裡想打聽林宿的情況,可每當提到時,村民們總會不約而同一臉可惜的模樣,不肯多聊。
既然打聽不出什麼來,裴之打算親自去看看,剛剛實用的消息雖沒多少,卻還是知道了林宿家的位置。
林宿家并沒有挨着村民的房屋,反而坐落在接近村口的位置,遠遠看去,孤零零的一棟土房矗立在那,顯得格外突兀。
本就破敗的院子因為歲月的侵蝕顯得清冷落寞。
院外的大門并沒有上鎖,裴之還是站在門外敲了許久的門。
半晌,屋内的人才似乎聽見動靜,顫顫巍巍拄着拐杖走了出來。
是位年邁的老奶奶,頭發已經花白,單薄的衣裳上滿是布丁,身形瘦小佝偻。
裴之笑着打招呼:“林奶奶,您好,我叫裴之,是新來的知青。”
雖然裴之笑得溫和親近,但林奶奶卻警惕的看着他,帶着些許不歡迎問道:“哦,你來有事嗎?”
裴之毫不介意她的戒備,溫和解釋道:“我您可能不認識,但我太爺爺和林家太爺爺是舊相識,兩人還是結拜兄弟呢。”
“這次下鄉,特意讓我來拜訪一下。”
沈奶奶聽着态度并未和緩,反而更加排斥。
這些年,林家所謂的親戚妯娌觊觎林家财産,老的老,小的小,根本不放在眼裡。沒少來打秋風,當初林爺爺在世時是個有名的木匠,自從剩下她祖孫倆後,家中的物件都被那些所謂的親戚搶走了,甚至還觊觎這棟屋子,要不是林奶奶以死相逼,要報警,祖孫倆隻會被欺負的更徹底。
所以林奶奶聽到所謂親戚關系時,第一反應是排斥。
裴之繼續耐心解釋道:“我并沒有什麼惡意,隻是當初太爺爺過世時一直惦記他的拜把子兄弟,囑咐我們有機會一定要來看看。”
裴之又把一些林家很久以前的往事說出來。其實這些事裴之因為關注林宿,所以下意識看書時把林家的事都記住了。
剛剛在路上他想了各種接近林宿的方式,都太突兀,恐怕隻會令人戒備遠離,而書中的信息為他提供了新思路,作為林家的親戚,以林宿哥哥的身份出現。
林奶奶這才漸漸放下戒備,态度雖算不上熱切,卻也親近許多,把裴之請進屋内。
裴之一進門,就關切的想林奶奶表示這麼多年沒來探望的原因。
“自從戰亂分别後,我太爺爺就和林太爺失去聯系,也是碰巧,我下鄉後,這就是林太爺爺的家。”
書中有提到過,林家是戰亂時遷過來的,算不上土生土長的柳木村的人,也至于林家祖孫被欺負時隊裡其他人冷眼旁觀,毫不關心,甚至落水下石。
想到曾經阖家團圓,和現在祖孫冷清的模樣,沈奶奶悄悄抹淚,家中窘迫,連頓飯也請不起,林奶奶有些尴尬的想去拿碗給裴之倒水。
“小裴,我去給你倒杯水。”
裴之趕忙上前扶住林奶奶,把她輕柔的按回木椅上。
溫聲道:“沈奶奶,我不渴,不用了。”說着又道歉着,“我剛聽說您家,就直接登門,什麼都沒準備,沈奶奶,等明我再來。天色也不晚了,我先回去了。”
說着裴之就想告辭,把身份亮明後裴之并不急着見林宿,往後有的是機會。
卻碰巧,看見門外快被柴火壓彎腰的少年步履沉重的走來。
裴之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少年,十幾歲的年紀,容貌昳麗雌雄莫辨,面容沉靜,臉頰還在汩汩流着汗水。
林宿把柴放下,詢問的看向林奶奶“奶,我回來了,這人是?”
林奶奶心疼的看着自家孫子,沒理會他的疑問,責備心疼道:“小宿,不是叫你不要一次性背那麼多柴嘛,怎麼不聽呢。”
說着,用飽經滄桑滿是褶皺的手輕拍林宿的肩膀,想為他減輕疲憊,自從那天發燒醒來後,自家孫子就變了許多,雖然沉穩許多,但也不愛和自己撒嬌了。
在外人面前,林宿有些别扭的攔住林奶奶繼續的動作,溫聲道:“好啦,我知道啦,我真的不累的。”
祖孫間的溫情,裴之心中閃過一絲羨慕。他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園長媽媽雖關心他,但畢竟幾十個孩子,裴之大多時并沒有感受過來自親人的關心愛護。
斂下心緒,裴之笑着林宿打招呼:“你是小宿吧,我叫裴之,算是你哥哥。”
裴之有些期待林宿能叫自己哥。
林宿皺眉看向裴之,上輩子他根本就沒聽說過裴之這個人。是的,他重生了,當初為了報答柳大哥恩情,他沒少為了他和李雯的愛情跑上跑下,卻被柳大哥父母針對,甚至在奶奶生病後阻攔他,不肯借牛車讓他送奶奶去醫院。
奶奶死後,林宿渾渾噩噩,除了柳大哥偶爾讓幫忙,林宿不知道該如何活下去了,這世上,他再也找不到愛自己的人了,所以在被柳家又一次針對時,林宿死了。
重生後,林宿不打算再幫柳大哥任何事了,他隻想讓奶奶健健康康陪着自己。
但是,為什麼事情和上輩子不一樣,林宿警惕的看着裴之,又疑惑的看向自己奶奶。
裴之好笑的看着低了自己不止一個頭的林宿,眼睛瞪圓的看着自己,像一隻警惕的小奶狗,虛張聲勢。
見到書中林宿,和他想象中似乎沒差,一樣的瘦弱,可憐,甚至是一樣的可愛。
裴之沒再重複剛剛認親的話,沒再看林宿,把視線轉向林奶奶,笑着告别道:“太晚了,我得早點回去了,再見林奶奶。”
又轉向林宿,笑眯眯道:“還有小宿,哥哥下次找你玩。”
說完不等林宿反應,大步離開林家。
被裴之的哥哥惡寒到,林宿眉頭皺緊。
看着自己孫子模樣,林奶奶有些稀奇,小宿已經好久沒這麼外露過表情了,似乎把所有心事壓在心中,有時候她去問也問不出什麼結果來。
和藹的笑着和林宿解釋裴之的情況。
沉默聽着的林宿隻時不時皺眉點頭,似乎被什麼事情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