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月影,我提着藥,輕快地一蹦一跳回府,心中還回味着與姜妍的相遇,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剛到大門口,便與正要出門的顔卿撞個正着。他一身青衫,許是剛從書房出來。
“顔卿!”
“你去哪兒了?”他眉頭微蹙,“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我笑了笑,一個蹦跶跳到他面前。
“我今天交到朋友了!而且她身手可了得!為人親善開朗……”
我手舞足蹈地跟他講着今日的喜事,他一臉和藹地看着我,漸漸地,似乎發現了什麼,眉頭漸漸蹙起。
顔卿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藥包上,又看到我衣袖上的血迹,神色微微一凝。
“你受傷了?”
我下意識地将手臂往身後藏了藏。
“沒什麼大事,就是不小心被路邊耍劍的孩子誤傷了而已。”
顔卿顯然不信,上前一步,輕輕握住我的手腕,将袖子撩起,露出包紮好的傷口。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我的皮膚時麻酥酥的。他的目光落在傷口上,眉頭皺得更緊。
“傷得重不重?還疼不疼?”
我搖了搖頭。
“真的不礙事,大夫說幾日便能痊愈。你别擔心。”
我試圖輕描淡寫地揭過,但顔卿顯然不打算就此罷休,拉着我徑直走向他日常起居的屋子。
“真的不用……”
“不行。”
見他态度堅決我也暗自作罷。
誰叫他心疼我呢。
進了屋子,他輕輕按着我的肩膀,讓我坐在椅子上。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顔卿的卧室。
屋内陳設簡潔,書案上堆滿了卷宗,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墨香。果然和屋主人一個風格。
顔卿轉身從櫃子裡取出一個小巧的藥箱,動作熟練地打開,裡面整齊地擺放着各種藥瓶和紗布。在我跟前蹲下身,以近乎虔誠的半跪姿勢輕輕撩起我的袖子,露出包紮好的傷口。他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着紗布邊緣,我看着他專注的側臉,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卻又有些無奈。
“大夫已經處理過了,你何必再費心?”我輕聲說道,試圖緩解他的緊張。
顔卿沒有擡頭。
“你的傷,我總要親自看過才放心。”
傷口并不深,但在他眼中,卻仿佛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待他仔細檢查一番,确認沒有發炎或感染的迹象,才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傷口不深。”
随即,他從藥箱中取出一瓶藥粉,輕輕灑在傷口上,又用幹淨的紗布重新包紮好。
我看着他熟練的動作,忍不住問道:“你怎麼會這些?”
顔卿的手微微一頓,語氣平淡:“想着總會派的上用場,便和唐大夫學了些。雖不精通,但處理小傷還是夠用的。”
“這樣啊……”
瞞得了凡人可瞞不了神仙。
窺探顔卿的記憶,他好像是為了什麼人特地學習的。是位姑娘,愛受傷的姑娘。我催動法力,實體看清那位姑娘的臉,但奈何我如何發功就是看不清,甚至越發模糊。
怎的,到凡間後法力削弱了?
我并不把趙老三的事情放在心上,反正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我也出了口惡氣揍了他,就當結案。
顔卿繼續為我包紮,臉上的神情依舊如他在公堂上那般冰冷無光,嘴上說一定要将那夥人捉拿歸案、誓不罷休。
一時不知他是出于信州的安定考慮,還是為了我。
“顔卿。”我輕輕叫他的名字。
他看向我,手上的動作并未停下,隻是放慢了些。
“我沒事的,很快就會好的。”
顔卿愣了愣,無奈彎起眉眼朝我笑了笑。
“明明痛的是你,你反倒來安慰我。”
我也朝他笑,兩指推着他的嘴角上揚。
“那你别苦着臉啦,否則我心痛不已,做出什麼傻事。”
“你做的傻事還少嗎。”
我一下噎住,心虛地别開視線,轉移話題。
“也不知道今天救我的姑娘有沒有受傷。不過她身手那麼好,那麼高的牆一蹦就上了,應該沒受傷……”
一聲輕笑,他小心翼翼地撫摸我的眼睛。
我一下僵住,不敢輕舉妄動。
“這裡也受傷了。”
他指我眼皮上一處細微的傷口。
“這點小傷……你親一下就能好。”
他的手指頓了頓,而後,他朝我湊近了,在我的眼睛上輕輕一吻。
我的呼吸驟然一停,對上他羞澀躲閃的視線。
這人……知道害羞還敢親我……
“還不夠。”我撫上他的臉,“這點可治不好我的傷。”
旋即,他的手掌按在我的腰上,手臂收攏,嘴唇緊抿又松開,将我牢牢扣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