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空手回來了。
校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忘記了,現在去,現在去。”
不怪她啊,是那兩個女孩兒給她太大沖擊了。
手機上有同學問她怎麼曠課,宋清舟回複時敲九宮格,手指都是一頓一頓的,要把手機湊得很近,找一會對應字母在哪裡。
發完信息,宋清舟擡頭看了眼對面床鋪。
蘇秋月回到宿舍就躺到床鋪上,裹着薄被在睡。
下午的風喧嚣,宿舍通往陽台的門合不緊,風一吹,就會響起門和門框碰撞的輕微響動。
伴着陽台欄杆上衣架們打架的聲音。
宿舍還是那個宿舍。
隻是……
宋清舟盯着蘇秋月的床位,大學四年,她對面的床位從沒有住過人。
蘇秋月。
是唯一的變數。
等她醒來,再和她聊聊。
宋清舟決定,現在,先把自己身上有多少錢計算一下,提前準備物資,應對一個月後的喪屍病毒爆發,末日來臨。
十八歲那年外婆逝世,留給她的房子拆遷得來的一筆巨款,宋清舟幾乎沒怎麼動過,一直都是邊打工邊讀書。
因為成績優秀,能力強,能治小孩的壞毛病,很多人找她做家教。輔導有成效的話,除了基本工資,家長一般都在他們的小孩有進步後給她包紅包。
省吃儉用,積攢下來金額也不算小。
原本在她的未來規劃中,省下來的錢是打算等大學畢業,确定工作,确定在哪座城市定居後,在那裡買一套房子,給自己一個家。
沒想到,末日先到來。
宋清舟先是下載租房軟件,篩選庫房或者有地下室的房子,選在偏僻的郊外,越是荒郊野嶺越好,更好是八百裡見不到人的那種,再從網上搜索改裝車輛購買的渠道,下緊急訂單。
還有食物、水、日用品、藥品、防身武器、太陽能熱水器、太陽能的燈光……
宋清舟列出一個清單,準備明天去看房,确定之後直接和商家訂貨,該安裝的安裝,該進庫房的進庫房。
遲心然和時晚安上完課急匆匆趕回宿舍,推門進來便看到宋清舟在桌前埋頭苦幹。
蘇秋月在睡覺,遲心然壓低聲音問,“舟舟姐,你在準備教案嗎?”
宋清舟放下筆,合起本子,搖頭說,“沒有。”
“身體有沒有不舒服?”時晚安關心。
“沒有,我很好。”宋清舟說,與其擔心她,不如擔心睡了一下午,睡姿一動沒動過的蘇秋月。
她想着,瞥了蘇秋月一眼。
沉眠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了,瞥的一眼,恰好觸碰到她的視線。
宋清舟猛地扭過頭,盯着桌面看。
蘇秋月爬下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蹬掉拖鞋,光滑白嫩的兩隻腳搭在椅子邊沿,用手抱着,慵懶地打了個哈欠。
“舟舟,下午好。”
她的嗓音很好聽,很抓耳,尤其現在,帶着剛睡醒的沙啞。
讓人好想聽她講更多的話。
“下午好。”一走神,宋清舟下意識就回應了。
遲心然看了看宋清舟,看了看蘇秋月,挽住時晚安的手臂,“我們去打飯回來吧,小晚。舟舟姐,秋月,你們想吃什麼?”
宋清舟:“一份青椒炒肉蓋飯,謝謝。”
蘇秋月:“我要薯條。”
“隻要薯條?”時晚安驚訝。
蘇秋月又打了個哈欠,生理性眼淚挂在眼尾,我見猶憐,懶懶地嗯了一聲。
“一份薯條可能會吃不飽哦。”遲心然說。
“那要兩份。”蘇秋月說。
“……好。”
遲心然和時晚安手挽手離開。
宋清舟轉過身看向蘇秋月,她又在打哈欠,不免無語,“你睡了一個下午,還睡不夠嗎?”
“嗯,太久沒睡。”蘇秋月把下巴搭在膝蓋上,眼睛半睜半閉。
通宵?
喪屍會通宵?
“你很喜歡吃薯條?”眼看她又要睡過去,宋清舟趕緊展開一個話題。
提到喜歡的,她果然來了精神,擡起臉,用力點頭,“世界上最喜歡的食物。”
她的臉頰壓出了通紅的印子,這下宋清舟了然,不是她的力氣猛地增大,是蘇秋月自身的問題。
“有人跟我說,會找機會給我做薯條吃。”
蘇秋月的眼神懷念又透着淡淡的悲傷。
宋清舟愣了愣,脫口而出,“她沒有兌現諾言嗎?”
蘇秋月睫羽顫了顫,緩緩下垂,投落一片陰影,良久才道:
“她是不想食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