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布魯斯回來了……”
瑪莎韋恩站在門口,正在跟瑟瑟發抖的丹特家雙胞胎打招呼。
一道熟悉的沙啞聲,輕飄飄響在她耳邊,她止不住嗤笑,卻也放緩動作去細聽對面說了什麼。
這道聲音實在是太輕了,若不是那兩個小鬼現在害怕到瑟瑟發抖什麼都說不出口,光是呼吸都足以掩蓋掉通訊器裡面那道微不可問的呢喃...不,她怎麼會聽不見這個名字?
布魯斯、布魯斯......瑪莎捂着嘴低聲念叨這個名字,想到了家,想到了那個小巷,想到了死亡,幹澀的眼眶流不出來淚水,她止不住大笑:“托馬斯韋恩,你這個懦夫,又在發什麼瘋,又在發什麼瘋?”
她開始抓起身邊的東西打砸止不住尖叫,破壞眼前看到的一切直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跑離這棟房子。
熟悉的方向熟悉的道路,她奔跑得比那個晚上要快很多。
布魯斯遠遠看到一個從外形上看非常符合小醜色調的人遠遠沖來,揮舞着小錘子對托馬斯腦袋重重砸下去。
小醜版本外加亂糟糟的妝容等于人類總愛逃避否認的現實,這會讓本能在第一時間否認把這個與記憶中的美好聯系在一起。
但血脈的呼喚是永遠存在,布魯斯的心髒嘭嘭直跳,他一瞬間認出了這個人是誰。
“媽媽?”
瑪莎分不清她的憤怒指向哪,隻知道看到托馬斯的一瞬間,她所有的情緒開始爆發,舉起手中沾滿血污的小錘子沖托馬斯腦袋重重砸下去。
“瘋子,你才是瘋子,你才是小醜!”
她哈哈大笑,手下動作毫不停頓,瘋狂甩動,動作間帶着即将掀開棺材蓋的托馬斯離開墓碑區域。
托馬斯沒有注意到,他太專心了,這個小小的棺材,埋進去的模樣還是那麼熟悉,熟悉到讓他雙手顫抖,直到腦袋上的疼痛伴随着流淌下來的鮮血糊住眼睛才擡起頭,看着瑪莎的眼睛發亮,握着鏟子的手松開,用袖子擦掉額頭上的鮮血。
“瑪莎,聽我說...”托馬斯也有點想笑了,肆意愉快地笑。
他說:“回頭,瑪莎,回頭。”
“什麼?”這太不對勁了,瑪莎了解這個男人就像了解她自己:“又想用這個招式騙我嗎......”
“媽媽。”
布魯斯走到瑪莎身後,輕輕伸手拉扯衣角,又喚了一聲:“媽媽。”
瑪莎的身體僵硬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托馬斯,希望他能說點什麼,可他依舊在笑,就好像那一切從未發生過,他憑什麼要笑得那麼開心,憑什麼,憑什麼...為什麼不直接說,告訴她那是什麼?
好熟悉好熟悉,這麼多年她從未忘記過的聲音,是誰?誰會這樣喊她媽媽,誰會...布魯斯?
“布魯斯?”
她輕聲念出這個名字,聲音失去了瘋狂,她現在隻是個茫然無措的失去孩子的母親。
“媽媽,是我。”
這像一句可怕的咒語,誰都不知道轉過頭後是什麼。
瑪莎又看了一眼笑得開懷,沖她張開雙臂的托馬斯,一點一點轉過身去,低下頭,看到她離去三十年的孩子鮮活的站在她面前,滿臉擔憂。
......就算過了這麼多年,瑪莎也不會認不出她的孩子。
噗通、噗通、噗通、她的心髒開始劇烈跳動。
麻木結痂的傷口被撕裂,裡面流淌出來的卻不是悲傷,痛苦,而是噴湧出連綿不絕地喜悅...她想要大笑,眼淚一滴一滴落下。
幾乎是本能的,她開始後退,緊緊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
可她無處可退,身後是托馬斯,身前是布魯斯。
布魯斯看着好像擔心吓到他的瑪莎,接收到托馬斯充滿期待的眼神,毫不猶豫,用矮小的身體抱住了瑪莎大腿。
“媽媽,是我,是我,媽媽。”
布魯斯閉上眼。他的心髒也在噗通噗通直跳,是喜悅嗎?是的,他想,這就是喜悅,全然純粹的喜悅,為了重逢,為了團聚。
他的嘴角也挂起了笑,喜悅而來必然會帶起的笑。
布魯斯慢慢擡頭踮腳,拍了拍瑪莎的手臂輕輕下拉。
他輕而易舉拉開了作為屏障的手臂,帶着瑪莎彎下腰,告知她無論變成什麼模樣,媽媽就是媽媽,他用自己闖入這久違的屬于母親的懷抱。
瑪莎小心翼翼攏住布魯斯,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她被抱住了!
她失去的孩子回來了!她失去的孩子回來了!!!
從小心到用力,瑪莎抱住這個幼小的孩子失聲痛哭。
托馬斯走過來,抱住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眼角落下一滴淚,但他卻覺得快活極了!
“别哭了媽媽,我在這兒,我就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