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許昕把她的無語當默認,更加大驚失色,連聲音都顫抖起來:“這才多長時間,阿瀾你,你告訴我,你倆究竟到哪一步了??”
姜瀾當場沒消化過來,隻覺她明明每個字都聽清了,但就是離譜的沒聽懂。
直到許昕一臉明知故問看着她,愣是把話直白得又說一遍,姜瀾才徹底反應過來。
程度不亞于晴天霹靂。
“昕姐,壓根不存在的事,”姜瀾一把推開她,裹着大衣靠在沙發上,有種不知從何說起的疲憊,“李岩他這麼做,難道不是因為,我們認識并且關系不錯麼?跟這些有什麼關系!”
許昕還是不太相信:“那你是說,他對你沒意思咯?”
姜瀾攤了攤手:“肯定的啊。”
“瞎說,對你沒意思會每天等你一塊去學校?”終歸是許昕過份強悍的腦補能力占據了上風,“你怕是不知道,在你沒來之前,每天快到我上班的那個時間,他都不一定出門,還有的時候,這小子起不來甚至會直接曠課。”
姜瀾:“……”
這到底是誰在瞎扯?!
許昕一邊說,一邊從剛路過水果攤買回的一袋梨裡,挑出兩個賣相不錯的洗了洗:“還有今早要不是他,你等我回來啊,呵,你覺得自己還有活頭麼??算了,等晚上回來,我在跟你好好聊聊這事,上班去了。”
說到這裡,盡管她一開始對早戀持強烈的反對态度,心下也逐漸向李岩靠攏。
她不由心想,要是姜瀾不喜歡李岩,那也就算了,可事實上,偏偏這樣心竅玲珑的女孩兒,在這些事上,竟然也會有參不透的時候。姜瀾這怕是壓根沒想過,她和李岩能有什麼可能……枉這小子背後做了這許多,啧,怎麼不算她這樓上弟弟實慘呢。
許昕将梨子上的水擦幹,輕飄飄遞給了姜瀾,而後者則見她臨走前還滿臉不甘,生怕許昕再說出什麼荒謬之論,一個勁向對方保證:“總之,我跟李岩真的什麼也沒有,而且昕姐......”
許昕一隻腳已經跨出門外,聽她這莫名一頓,立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怎麼?”
姜瀾冒着被她丢出去的風險,還是頂着壓力開了腔:“與其說我跟他之間有什麼,倒不如說,李岩他說不定,更喜歡你這樣類型的。”
許昕:“......”
“你得慶幸自己還在病中,不然現在免不了一頓毒打!!”
說完,高貴冷豔的昕姐猛地一拉門,飄然而去。
姜瀾有些哭笑不得,回到屋裡,習慣性去翻牆側書架上的教材。
抛開理論不談,她現在所在的班學習進度已經直追高二上了,就是李岩待的這種普通班水平,目前應該也是串着高三的内容講的。所以,在這樣高強度的學習下,也就意味着整個華附的學子們即使是在假期,也不能過分松懈。
然而沒看多久,她就犯起瞌睡。
姜瀾:“......”
突然,姜瀾一個激靈,想起了李岩給她墊付的醫藥費,瞬間清醒過來。
但一想到前不久的不歡而散,她再三猶豫,拿起了固話的聽筒,摁下一串數字,在聽筒顯示“通話中”後,低低地開了口:“喂?”
另一端沉默了幾秒,然後姜瀾就聽見,自家門外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她心裡一緊,放下電話去看貓眼,是李岩無疑。
這人就站在門口,低着頭,因為距離太近,姜瀾看不清他在做什麼。
不過有一說一,她之所以選擇打電話,正是因為覺得尴尬,想給彼此一個暫時不用面對面交流的空間......
但李岩怎麼還找上門來了??
于是在心底默念好幾遍“沒關系”後的姜瀾,終于拾起勇氣,打開門的一道縫隙,探頭往外一看,然後愣住了。
門外空無一人。
李岩來敲了門,然後p話沒說一句,又走了?!
姜瀾咬緊了牙關,竭力克制想踹翻樓上大門的想法,先前的種種愧疚和矛盾,登時灰飛煙滅,隻覺自己給人耍了,反手拉上了門。
她忿忿地想,做事皆憑自己意願,這李岩怕是永遠也不知道,“餘地”兩個字怎麼寫。
然而她才走開兩步,外邊又忽然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
“有完沒完?!”
再次打開門時——
外面依舊沒人,地上卻赫然躺着一個白色文件袋,本校學生人手好幾套。
姜瀾撿起來一看,裡面是她本學期的成績單和一些獎狀證書。
她臉色頓時古怪起來。
五分鐘後,樓上傳來一聲同樣的摔門聲。
姜瀾把醫藥費也裝進那個文件袋,然後以同樣的方式,挂在了李岩家門外的門把手上,敲完門就跑。
就這樣,這兩個互相覺得對方莫名其妙的人,正式開啟了莫名其妙的冷戰。
值得一提的是,這場冷戰初期,許昕是喜聞樂見的。
可能是她年少時看多了網文的緣故,以緻腦回路跟正常人有壁,許昕在發現這倆人冷戰之後,第一時間認為,是自己苦口婆心的勸誡起了作用,并很快腦補出一場自認為很是合理的校園文常見橋段——
姜瀾一心向學,在她的感化下總算‘幡然悔悟’,于是毅然決然跟李岩斷了往來,而岩仔這肯定不答應,所以,就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而許昕真正喜聞樂見的,其實還是她所慶幸的,姜瀾沒讓她淪為小說中的那種早戀後被勸分手的惡長輩人設。
否則,這兩人要一直黏黏糊糊的,她保不齊,真會做出棒打鴛鴦的事情。
畢竟什麼年紀,就該做什麼年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