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梅諾化了濃妝,隻為遮掩一夜未眠的憔悴,她來到實驗室,關門上鎖一氣呵成。
右手在桌上一抹,想要的藥草頃刻出現,她快速制作好了提神藥劑,一飲而盡。
疲勞感立即消退,梅諾擡手摸去嘴角的藥液,長長呼出一口氣後,雙手抱頭,懊惱地捶打腦袋。
她昨天說了那麼重的話,和伊莎貝拉的感情算是徹底沒戲了。
若是道歉求原諒的話,伊莎貝拉說不定又會問她到底要做什麼。
她想要做的事,就算跟伊莎貝拉說實話,她也一定不信,索性就這麼誤會吧。
至少,伊莎貝拉不會再追問她的計劃。
她欠伊莎貝拉一個道歉,但還不是時候,她得盡快找出那隻鬼将其消滅,才能發展和伊莎貝拉的感情。
此時此刻,别說是去道歉,她甚至不能告白。
即便伊莎貝拉知道了,隻要她不說,她也不會拆穿。
這便是成年人心照不宣的默契。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得盡快找出那隻鬼。
一個人找效率太低了,她需要人幫忙。
梅諾的腦海中立即閃過那個棕色短發的女人,她對這個女人有很深的印象。
雖然她行為低調,沉默寡言,但梅諾就是對她的印象頗深,因為她的那雙眼睛。
那雙碧綠色的眼睛裡并沒有絕望,隻有平靜。
而平靜并不代表認命,至少梅諾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光亮。
大概就是因此,她才會對這個女人印象深刻。
但她是否是個好用的棋子,還得再觀察一下。
梅諾一邊思考,一邊朝實驗室門的方向走去。
隻要女王不下達制作藥劑的命令,梅諾就無需整天都泡在實驗室裡,她的時間相當自由,還能随意在總部内行走。
但她并沒有因此感到高興,說的好聽點,她深受女王“寵愛”,說的不好聽點,她就是個寵物。
也就比那些牛馬女人們強些,還得時刻擔心會失寵的可能。
所以,梅諾并不會為了讨好女王,不斷做藥劑獻給她。
她深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她隻會在女王需要的時候做藥劑,就像擠牙膏般,要的時候才擠一點,不要的時候動都不帶動一下。
所謂重要價值,就是要在對方最需要的時候施以援手,隻有雪中送炭的情,才會被人牢牢記住。
要不了幾天,女王一定會再讓人來找她。
擁有了人形的她,一定會迫切的需要人類的認可和贊美。
這種膈應人的活,除了她也沒有哪個人類能勝任了。
光是想到要強忍膈應,不停違心誇贊女王的人形美麗的那一幕,她就覺得胃部一陣翻湧。
她快要吐了...
微微歎了一口氣,梅諾打開實驗室的大門,剛一開門,就對上了那雙碧綠瞳孔。
“大人,我想向您投誠。”女人恭敬的向梅諾鞠了一個90°的躬後,平靜的等待梅諾的回答。
她不緊張也不興奮,仿佛一個機器人,不悲不喜的站在那。
哪怕梅諾拒絕了她,也隻會得到她淡淡的一聲“哦”,然後掉頭幹淨利落的走人。
面對眼前的機器人,梅諾冷眼打量着她,女人就那麼直挺挺站着,任由梅諾打量。
過了好一會,梅諾收回視線,漫不經心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黛米安娜。”
黛米安娜恭敬的回答,一言一行,和伊莎貝拉面對鬼時一模一樣,就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你說你來投誠,那我為什麼要同意,你有什麼過人之處嗎?”梅諾低頭看着自己平滑的指甲,漫不經心問道。
“是伊莎貝拉祖母讓我來的。”黛米安娜一句話就引起了梅諾的重視。
她一改面上的漫不經心,神色凝重:“她讓你來我身邊做什麼?”
黛米安娜如實回答:“将您每日的一舉一動彙報給她,一日一次。”
梅諾的心猛然悸動起來,本來如沒骨頭似的軟哒哒靠在牆上,在聽到這話,骨頭瞬間瘋長,她立即站直了身子,戰術性咳嗽了幾聲。
“她要多詳細的?”
“事無巨細。”
“包括每日洗澡或在床上自我安慰也要如實彙報?”
黛米安娜猛然擡頭,瞳孔睜大到極緻,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名為震驚的情緒。
那表情似是在質問梅諾怎麼能說出如此不知羞恥的話!
将她的微表情盡收眼底,梅諾輕輕一笑,紅唇勾起一抹魅惑衆生的弧度,她走到黛米安娜的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向你的祖母彙報,一定要事無巨細,别漏了任何一絲細節。”
“你被聘用了,在為我工作前,先幫我給伊莎貝拉祖母帶兩句話。”
... ...
當晚,黛米安娜來到了伊莎貝拉的辦公室,将今日與梅諾所說的話,一五一十,磕磕巴巴的說了出來。
伊莎貝拉握着筆的手微微一頓,墨水滴落在紙上。
一滴墨毀掉了一張紙。
原本已經完成的工作,頃刻間功虧一篑,還得重頭再來。
看到伊莎貝拉有明顯的停滞動作,黛米安娜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心下來。
連一向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伊莎貝拉都是如此,她會震驚到失去表情管理也實屬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