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諾踩着八厘米的恨天高踩在地闆上,發出清脆的“咔哒”聲。
羨慕她的都擡頭仰望她,嫉妒她的都咬牙切齒,隻有一人依舊低着頭,默默做着自己的工作。
梅諾的目光一下子鎖定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目測女人的年齡并沒有多大,隻有20歲出頭的模樣,一頭棕色的頭發的短發遮住了她的眼睛,隻露出毫無血色的慘淡唇瓣。
可她越是低眉順眼,就越是引起了梅諾的注意。
她想起來了,前幾天就是這個女人告訴她伊莎貝拉所在的地方。
再次見到她,依舊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樣子,仿佛已經接受了一眼望到頭的結局,平淡中透着一股絕望。
梅諾不着痕迹的盯了她好幾眼,最終,轉身離開。
而當她離開媽媽候補們所在的區域,昨日與她綿裡藏針的鬼突然出現,走到她的面前問道:“梅諾女士,你三番兩次的來我所分管的區域,到底有何貴幹?”
梅諾看着他,微微勾唇,反唇相譏:“我是人類,自然對人類所在的地方感到親近,不過是閑來無事,多逛幾次,感受一下人味,不可以嗎?”
“那自然是可以,隻是您是女王陛下看重的人類,與這些低賤的試用兒可不同,又何必自降身份,屈尊跑到這低賤之地。”
鬼每吐出一個字,梅諾的目光就冷一分,直到降至零度,冰冷的寒意凝固成濃厚的殺意。
她低下頭,努力平複好情緒,再擡頭,對鬼燦然一笑:“無論身份是高貴還是低賤,我都是一個人類,待在滿是人類的地方,對我而言很舒适,待在你們鬼的身邊,我總能感覺到一股惡臭,令我很不舒服,我想即便是女王陛下,也會理解我這種渴求同類所在地方的感受。”
“呵呵,那當然是以您的需求為主,您高興待在哪,便待在哪,但我還是要提醒您,若一個月内做不出陛下想要的藥劑,您的地位是否還能維持現狀,那就尚未可知了。”
一人一鬼幾乎是同時發出一聲輕笑,就在他們擦肩而過時,梅諾突然叫住了他,面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問道:“對了,你要叫什麼名字?”
鬼腦袋上層次不齊的四隻眼睛緊緊盯着梅諾,梅諾依舊保持着微笑,半晌後,鬼這才回答她禮貌的詢問。
“特斯·拉塔,是這座農場未來的繼承者,有什麼問題嗎?”特斯傲然的看着梅諾,似是想聽聽梅諾到底想說些什麼。
“出于禮節,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卻不知道你的,總覺得太過失禮了,那麼特斯先生,容我先告退。”
說完,梅諾轉身便要離開,特斯也真的以為梅諾作罷,擡起寬大的腳就要朝女人們所在的區域走去。
“哎呀,瞧我這記性,差點忘了。”
身後傳來梅諾的一聲驚呼,特斯不耐轉身,四隻眼睛不善地盯着梅諾,似是要将她盯穿。
“不好意思,特斯先生,又不得不叫住你,因為我實在很好奇嘛。”梅諾雙手合十托在臉側,笑的人畜無害:“我記得你們鬼的壽命還蠻長的對吧?令尊應當正值壯年,特斯先生若是想要繼承這座農場,恐怕還要幾百年或者幾千年呢。”
這次,梅諾是真的說完了,她輕輕笑着,擡腳朝前走去。
頭也不回的擡手向後方招了招,像是挑釁又像是在告别。
特斯也轉身離開,可當拐入拐角時,他一爪子狠狠砸在牆面上,在他鋒利無比的利爪下,牆面如同豆腐般四分五裂,如同一道蜘蛛網。
“區區人類...遲早要吃了你!!”
在進入到實驗室的那一刻,梅諾臉上的笑容瞬間蕩然無存,雙手握拳,緊了又緊,這才克制住想要大砸特砸的沖動。
一連吸了好幾口氣,梅諾才平複下來,但面容依舊陰冷,讓人遍布生寒。
“媽的,早晚滅了你!”
梅諾再次深吸好大一口氣,來到了實驗台前,她雙手撐着實驗台,過了好一會,她才擡起右手,按住了耳環的按鈕。
“喂,諾曼。你不用說話,聽我說就行,我需要關于鬼身份的資料,你可能打聽到一般會放在哪?”
那邊的諾曼微微一愣,不禁問道:“你要這個做什麼?”
“我觀察過總部的結構,我會把大緻的結構告訴你,你再看看你那邊的結構是否一緻。”
走到盥洗池前,梅諾打開水龍頭,任由水聲嘩嘩作響,她右手輕輕一抹,數種草藥掉落在池中,不停被水流沖洗。
“以我的猜測,我認為鬼在建築上并不怎麼上心,也不多變,各個農場的建築都是一模一樣的,我想其它工廠和總部或許大差不差。有極大的可能,連放置東西的位置都是一緻的。所以我要知道鬼的資料,知己知彼方能百戰而不敗。”
梅諾并沒打算告訴諾曼她要做什麼,她和諾曼不過是交易,并非信賴的夥伴關系。
她不信任諾曼,就像諾曼也不信任她。
但在權衡利弊後,與對方合作能互通情報,知道鬼的動向,這對他們而言都極為重要。
跟對方合作才能将效益最大化。
這是他們不言而喻的默契。
所以,梅諾不說,諾曼就不問,相反亦是如此。
“好,我知道了。”諾曼很快答應下來:“我在這邊還算自由,我會留意的。”
“嗯,那拜托你了。”
結束簡短的溝通後,梅諾切斷了聯絡後,關掉了水龍頭,将草藥拿起,放在了實驗台上。
熬煮、研磨、蒸餾、比例調配...等等一系列的流程下來,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