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弟子令牌呢?”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宋聽禾在原地愣了愣,才低頭從乾坤囊中掏出一個令牌遞給青姒。
青姒接過細細摸索,指紋摩擦過令牌的每一處刻紋,是靜虛派的弟子令牌無疑。
“你一直帶在身上嗎?”
“嗯嗯,令牌從未離開過我。”宋聽禾聞言,點頭肯定的說道。
宋聽禾無比肯定的回答,讓青姒想起那日那個假的宋聽禾袖中飛出來的弟子令牌,雕紋,線路,甚至連雕刻力道都仿的一模一樣,天下之大,有能之士如過江之鲫,費些心力找一個能僞造令牌僞造的一模一樣的修士也不是不可能。
可比起這個猜測,青姒更相信她另一個猜測——那就是靜虛派中出了内鬼。
近的先不說這令牌的事,就說前些日子門派的事情。
即便幻笙修為确實不低,但搗毀鎮妖塔,給謝淮打下惡咒,廢了謝淮之後,還能全身而退躲過門派的護山陣法逃的無影無蹤,順利的有如神助,要說幻笙此次沒有門派中人接應,是絕對不可能的。
青姒記得,那日質問謝淮時,他說:“師妹,那日并非我當值。”
鎮妖塔事關重大,每日都有八名金丹期弟子各分兩組于塔内外值守,值守的弟子除了謝淮和自己兩人交叉總值一個月,其他人都是隻值守一天,且順序是不固定,名單都是當月制定,當月執行的,内容全程保密,能知道名單的除了長老和掌門,就隻有總管執事堂和管轄任務處的自己。
如此嚴防死守,偏偏那麼湊巧,幻笙找了個她下山,謝淮奏事的時候,怎麼就,怎麼就那麼幸運地挑中了值守最薄弱的一天呢?
青姒低頭沉思半晌不語,隻機械的上下摸索着宋聽禾的令牌,宋聽禾左等右等,等不到青姒再抛出的問題,原地小碎步的動了動後,問道
“師姐,你身上的青鱗......”天知道當宋聽禾收到師姐千裡傳音符的時候有多害怕,封纏時的感染青磷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它就跟個寄生蟲一樣,讓人惡心。
“暫時還死不了,我昏迷不過是因為失血過多,不用擔心。”
青姒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頭也沒擡的回答道,現如今她的腦海中滿腦子都是懷疑對象,她本是懷疑謝淮的。
因此在察覺到宋聽禾是假冒的後沒有立刻發動,而是将計就計順着那假冒的宋聽禾靜待後續,可那日在鏡水山莊,謝淮卻直接道破了假宋聽禾的身份,确實,倘若他們真是的一夥的,他可以選擇賣了宋聽禾來換取自己的信任。
可她并沒有顯露出對宋聽禾的懷疑,謝淮不至于棄車保卒,戳破宋聽禾謝淮能得到什麼呢?青姒一時也想不到自己有什麼可謀取的,謝淮的懷疑大大減少,青姒的目光緩緩上移到靜虛派如今的長老們。
靜虛派曆來在陣,符,器,丹中各有一位長者,今日掌門擅符,故長老于陣,丹,器三領域中各有一位.
自己的師尊秦英長老是陣法,與掌門師尊向來不和,兩位你盯我,我盯你,也算是某種程度上的互為作證了.
丹術一方的長老是宋關宇長老,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守着自己的丹爐過日子.
器法上的長老是辛妙願長老,應不是她,畢竟辛長老平日的為人......
“哎~”想到辛長老,不自覺地,青姒深深歎出一口氣。
“怎麼了,師姐?”顯然,宋聽禾并不相信青姒沒大事的說辭,蹲在地上已經開始叮叮咣咣從乾坤囊往外抛各種各樣的法器。
不一會,青姒面前已堆了一座法器小山,聽到青姒歎息,宋聽禾扒着法器小山探頭問道。
“沒什麼,想到了辛長老。”
“啊啊啊啊啊啊,對,妙願姐姐。”
“師姐,這個,這個,這個是妙願姐姐煉制的吸靈镯,你試試,說不定能緩解你身上的青磷。”
“還有這個,師姐,我拿龜妖的靈脈做的,他們活得慢,什麼東西到他們體内都慢,你用這個,應該能頂一時。”
“還有這個,樹精給我的法器,他自己練的,說是能直接将中的妖毒從體内連根拔除,你都試試,萬一有用呢。”
“還有......”
宋聽禾小嘴叭叭叭的不停,小手也沒閑着,素手張揚間已将十數件流光溢彩的法寶接連擲向青姒,璀璨靈光在空中交織如瀑,渾似個驕縱任性的仙門貴女在抛撒金銀珠玉,全然不知人間尚有饑寒二字。
萬千法寶挾着各色靈光破空而至,直閃的青姒眨不開眼,她喉間溢出一聲輕歎,纖指攥住雕花椅背,順着木椅緩緩滑坐至青磚地上,翠青色與蟾綠色交疊的裙裾如蓮瓣鋪展,蹲在地上開始應着宋聽禾的心意一件件的試着法器。
她屈膝半跪在法器堆疊的流光裡,青玉簪垂落的璎珞與耳鬓間的銀絲交纏随着宋聽禾的心意輕晃,應和着滿室靈器的嗡鳴。
雖然知道大抵沒什麼用的,但宋聽禾的心意青姒從來不會拒絕。
“哎呀,師姐,你這樣子太慢了,看我的。”待到宋聽禾終于從另一個法器山谷中刨出青姒,才發現青姒正在慢悠悠的一個個試。
這哪成?這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