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姒很是懷疑謝淮這副樣子是裝的,可惜,謝淮微弱的脈搏之上一陣又一陣的咒力告訴青姒,謝淮的确受了重創,若是不抓緊破咒......
“你還能活多久?”青姒皺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半年。”謝淮看起來倒一點都不難過,依舊笑眯眯的看着青姒。
時間如彈指一揮,修士的壽命雖要長于普通百姓,可半年在謝淮這裡,就仿佛告訴山下百姓,明日他大限将到,也難為他還笑得出來。
“能走嗎?”
“可坐輪椅。”說着,一架輪椅自床榻後緩緩使出。
“還有靈力?”鎏金輪椅無人推動卻自己跑了出來,青姒沒動靈力,那就隻有謝淮了。
“尋常小事,還是可以的。”謝淮驅使輪椅跑到自己跟前,用力把住輪椅扶手後,開始以一種極困難的姿勢欲從床上爬到輪椅上。
原以為隻是重傷,如今看來是雙腿也廢了啊,怪不得還能活半年呢,敢情是拿下半身換的壽命啊。
謝淮在外一向是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的樣子,如今這般不堪的景象擺在眼前。
青姒微微後退幾步,抱臂斜倚在屏風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謝淮在床榻和輪椅之間掙紮。
“那妖是從何而來的?”
青姒是故意的,在謝淮即将坐到輪椅上時,突然運出靈力驅動輪椅向後退了一步。
謝淮一時不備,驚慌之間隻能用雙臂撐住自己全身,在輪椅和床榻之間坐起了平闆支撐。
“我不知道,師妹。”
“你不知道?你唬誰呢,謝淮。”青姒冷笑一聲,很不滿意謝淮的回答,又将輪椅向後拉了一步。
“我真的不知道,師妹,鎮妖塔被毀時并非我值班,當日鎮妖塔值班弟子悉數陣亡,無人知道那幻妖從何而來,又是如何進的門派。”
“師妹,我真不知,饒了我可好?”
似乎是支撐太久,謝淮雙臂已微微顫抖,因着折騰了一番,謝淮發鬓微濕,原本蒼白的面容多添了幾分紅暈,轉頭看向青姒時,雙眼中載滿了求饒。
倒是頗具弱柳扶風之意。
“啧,中個咒還把身子弄殘了?嗯?謝淮?”青姒微笑,在謝淮的目光中緩緩将手放到輪椅上,而後俯身與謝淮對視,溫聲細語間,突然猛地将輪椅往後一拉。
隻是可惜,謝淮抛媚眼抛給了瞎子。
變故突然發生,謝淮重力失去平衡,眼見就要往地上栽去。
卻見他右手瞬間用力将身體整個撐起,身體在空中微微旋後向床榻摔去。
随後在身體即将接觸床榻之時用雙手撐在床榻之上。
待身體平穩之後,謝淮雙手緩緩撤力,穩穩的端坐于床榻之上。
“那幻妖哪來的。”似是料到謝淮有法子應對,青姒在抽走謝淮的輪椅後轉身順勢坐下,待欣賞完謝淮一番精彩的空中轉體後,再次笑眯眯的問道。
“我真不知,師妹,我若早知有那妖孽襲擊,何苦将自己弄成這樣。”說着,謝淮苦笑着用右手微微捏決,藍色的靈咒在謝淮指尖忽隐忽現,最後直接随風而散。
“你最了解我了不是嗎,師妹,我這樣的人,哪裡會将自己弄成這樣。”
“可别,師兄待人溫和,心懷天下,舍己為人,為鎮妖塔獻身,師兄乃大義之士。”門外,腳步聲漸漸逼近,青姒起身将輪椅踹到謝淮身邊後,轉身向房門走去。
“一切已備好,你二人即刻啟程,别再耽擱了,淮兒等不起。”
沒見過哪家派弟子出門曆練是這樣的,青姒飛了一天趕回來,到地還沒一個時辰,就又被掌門推出了山門,甚至連口水都沒喝上。
“我提前說好,我可沒錢,你要負責我的衣、食、住、行。”
“師妹受我拖累,謝淮身無長物,當以金銀相報。”
兩人都心知肚明,青姒是宗門出了名的财神,花出去快,賺回來也快,怎麼可能沒錢花,無非是不願白為謝淮奔波,收點報酬罷了。
“我們去哪?”青姒低聲問道,轉身握住謝淮的輪椅,隻待他說出方向就推他下山。
“不知道。”謝淮微笑回答
“嗯?!”非常出乎意料的回答,青姒猛地彎腰側身看向坐在輪椅上的男子。
“那幻妖逃向了何處?”青姒眉頭微蹙,玄黑的雙眸緊盯謝淮垂落的雙眼,微風自兩人之間拂過,帶走呼吸間的暧昧。
“不知道,大概是山下吧。”謝淮擡眸與青姒對視,雙眸之中滿是無辜。
廢話!不跑出門派難道還在裡面等死不成!
青姒深吸一口氣,擡眼環顧四周,遠處白雲飄飄,身邊微風陣陣,耳邊烏鴉合奏,身旁之人沉默不語,身後宗門緊閉......
“就,一點線索都沒有嗎?”青姒艱難開口
“謝某重傷昏迷,直到今日方醒。”
好了,剩下的話不用說了,重傷昏迷,今日才醒,而眼下也才不過巳時。
合着自己剛到,謝淮剛醒,還沒怎麼着,就被掌門趕出了宗門,然後要去五湖四海,蒼穹之下的某處帶着個拖油瓶殺個實力不凡的妖怪。
來救死對頭的命!
青姒不語,迎風歎氣……
人生真是迷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