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秋雁正幫祈棠梳妝,三王妃突然破門而入,銅鏡中的三王妃鬓發散亂,耳墜搖晃的飛快。
“快随我來!”三王妃一把攥住祈棠手腕,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就往外走。
“王妃,發生了何事?”祈棠被拽得踉跄,月牙梳子跌落在地,碎成兩半。
三王妃顧不上解釋,拽着祈棠穿過回廊。“四殿下将殿下困在茫崖。”她喘息着推開後門,“王府已不安全。”
早已候的馬車揚起塵土,連續奔馳多日,祈棠從三王妃斷斷續續的叙述中拼湊出情形。
尺利四殿下金昌與五公主贊麗乃一母同胞,在朝中處處與固洛針鋒相對。
“可汗駕崩那日。”三王妃掀開車簾,讓冷風吹散車内沉悶,“留下诏書由殿下即位。”她看着遠處茫崖的輪廓,“誰知金昌與贊麗率先發難。”
金昌與贊麗聯手逼迫固洛出走尺利,固洛帶着兩千騎兵到齊朝求援,帶回兩萬兵馬,在雙方交戰之時,金昌用計将固洛困于茫崖,固洛至今不知所蹤。
“大都傳來消息,壽光亭主與其他王妃皆已被金昌囚禁。”她捏着祈棠的手不禁加重力道,“若非我得到消息,怕是你我也将性命不保。”
連着颠簸多日,終于來到茫崖腳下,固洛的親衛們見三王妃到來,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湧上前。
三王妃擡手示意衆人安靜,急切詢問衆人:“殿下可有消息?”
“還在找...”副将單膝跪地,铠甲上的塵土簌簌而落,他腰間彎刀纏着的布條也被鮮血浸透,沙啞的聲音像是被煙火灼傷過一樣。
三王妃閉了閉眼,招手示意護衛将百裡冰與萬裡雲帶上來。她轉向祈棠,眼中帶着歉意:“你的兩位護衛,應該是被殿下喂了赤砂,半月後會恢複體力。”
祈棠與秋雁急忙上前查看癱軟在地的百裡冰與萬裡雲。
“今日我她二人交還于你。”三王妃轉身望向茫崖,“我帶人去找殿下,你在此處等着我。”
她厲聲朝身後官兵道:“留一隊人馬保護縣主!”她咬咬牙,“若半月後我與殿下還未有消息,便放縣主離開。”
三王妃朝祈棠點了點頭,耳墜劃出一道冷光,帶着清點好的護衛,身影很快沒入密林深處。
祈棠與秋雁将百裡冰與萬裡雲挪回帳中,帳外火光漸熄。待外面徹底安靜下來,百裡冰與萬裡雲突然起身,動作利落得哪有半分中了赤砂的模樣。
“縣主。”百裡冰壓低聲音,“固洛的赤砂對我二人并無用處。”
萬裡雲從懷中摸出一張羊皮地圖,上面勾勒着尺利的山川河流。她指尖點在一處紅圈上,那裡正是茫崖腹地,“主子已定下計策,金昌已将固洛困在此處。”
帳外忽然傳來聲響,百裡冰迅速補充:“校尉正帶着一萬兵馬在汜水關等候。”
祈棠凝視地圖,想起穆景煜曾與她分析尺利局勢。贊麗公主雖為女子,卻有明君之象。
“主子讓我們轉告縣主。”萬裡雲的聲音将祈棠拉回,“固洛任您處置。”
祈棠唇角微揚,指尖輕撫地圖上那處紅圈。此刻,帳外聲響漸遠,穆景煜籌謀得如此周全,她怎能辜負他将固洛送到手上的這番心意呢?
祈棠示意萬裡雲收起地圖,她找到留守的固洛親衛,“不可再次坐以待斃,我去汜水關找援兵。”祈棠聲音清冷,“助固洛殿下突圍。”
親衛們面面相觑,祈棠大聲斥責:“我朝借給殿下的兩萬兵馬白白折損暫且不論,固洛殿下的生死你們也不管了嗎?”
親衛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氣勢震懾,為首的護衛即刻單膝跪地:“縣主所言極是。”
衆人面面相觑,他們受令守在此處等候,如今殿下生死未蔔,他們更希望能夠為殿下争取到更多生機。若這位齊朝縣主真能借來救兵助殿下突圍,對現在的局勢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祈棠看着衆人:“汜水關距離此處不遠,我們即刻出發。”
衆親衛行動迅速,铠甲碰撞出各種悶響。祈棠立在帳前,望向漸亮的東方。
經過數日奔波,汜水關的城牆終于在風沙中顯現。衆人在遠離汜水關外安營紮寨,百裡冰引着祈棠喬裝進入汜水關。
算算日子,她與林屹川已有将近一年未曾相見,林屹川正立在關口,铠甲上的月牙白紋飾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青色光芒。
“縣主。”林屹川見到祈棠,喜悅之情染上雙眼,立馬上前拱手行禮。
重逢的喜悅還未消散,祈棠便迫不急的問起現在的情形。這才得知,林屹川的一萬兵馬竟是私下調遣,是林将軍撥出來訓練的新兵。
祈棠蹙眉:“一萬兵馬大張旗鼓帶出關外,林将軍那邊能瞞過嗎?”雍安帝早已對手握兵權的林謝兩家不滿,林屹川此舉若傳入朝堂,雍安帝必然更加忌憚,定會找出百種,千種理由來為難林家。
林屹川略微沉吟:“我會以練兵為由,将軍馬帶出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