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棠抱着白芍逐漸冰冷的身體,一動不動地枯坐着,她的世界隻剩下眼前的這片寂靜與凄涼。她緊緊地摟着白芍,仿佛這樣就能将她留在這個世界,不讓她離去。
在百裡冰的勸說下,祈棠終于松開了手,她知道,不能帶着白芍的屍身回去,他們被固洛追殺,若自己任性,隻會害了大家。
她忍着悲痛,與百裡冰一起,将白芍就地安葬,每一鏟土都像是挖在她的心上,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安葬完白芍後,她又搬來一塊石頭,立在墳前,作為白芍墳茔的标記。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此處的沉寂哀傷,穆景煜等人從遠處疾馳而來。還未等祈棠跨動腳步,穆景煜一把将她攔腰抱到馬背上,大喝一聲:“走。”
身後的馬蹄聲如雷霆般逐漸逼近,漫天的黃沙中,一群尺利武士的身影若隐若現,他們疾馳而來,氣勢洶洶。祈棠心中一緊,急切的轉頭看向穆景煜,“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穆景煜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他瞥了一眼身後追兵,臉色蒼白的捂住手臂,“金昌那隻狐狸,竟然出爾反爾。哼,尺利人果然都是一群陰險狡詐之輩。”
說完又朝穆言大喊一聲:“把人看好了。”
祈棠擡眼望去,穆言馬背上的尺利武士的不就是之前固洛身邊那身材矮小的齊人嗎?林屹川果然将人帶出來了。
幾人縱馬一路狂奔,身後追兵依舊不依不饒,緊緊攆在身後。眼看甩脫不得,穆景煜對林屹川喊道:“分開跑,你與百裡冰去那邊。”
祈棠看向林屹川,他身上已有多處刀傷,鮮血在傷口出涓涓冒出。她急忙開口阻止,“為何要分開走?他身上還有傷。”
林屹川環顧四周,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丢給穆景煜,“穿過前面沙丘,就是烏倫鎮。保護好她。”
“屹川。”祈棠開口阻攔,又見林屹川眼神中滿是堅定,仿佛要将所有的危險都擋在身後。她心中感動,隻能遲疑的點了點頭,低聲囑咐:“一切小心。”
林屹川看着她,一把扯住缰繩,調轉馬頭,與百裡冰往另一方向跑去。
幾人策馬疾馳,馬蹄踏過,卷起層層黃沙,仿佛一條黃龍在沙漠中翻騰。他們身後,尺利武士們的呼喊聲與馬蹄聲交織成一片,震天動地,但每一次兇猛的攻擊都被他們靈活地避過,如同遊魚般在激流中穿梭自如。
随着天色漸漸昏暗,夕陽的餘晖灑在烏倫鎮上,映出一片金黃。他們終于甩開追兵,馬不停蹄地直奔汜水關。金昌的武士們眼巴巴地望着他們消失在遠方的地平線,無奈地守在烏倫鎮外,無法再追趕半步。
汜水關近在眼前,城門巍峨聳立,如同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他們一路風馳電掣,終于來到了關前。
穆景煜翻身下馬,捂着手臂傷口,将林屹川的令牌交給守城士兵,士兵仔細查看後确認是林家軍所屬,将幾人迎進去,并快速通報了林屹川的父親輔國将軍林世忠。
面對林世忠懷疑的神色,穆景煜掩蓋住傷口,隻道是林屹川的朋友,林世忠未多有懷疑,将幾人送至關内客棧歇息。
然而林屹川與百裡冰卻遲遲未歸。祈棠内心憂慮重重,簡單沐浴過後,她步履匆匆地前往穆景煜的屋子探望他的傷勢。
“你好些了嗎?”祈棠的目光落在穆景煜手臂上,他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但面色依舊蒼白,顯然傷的不輕。
穆景煜微微擰起眉頭,沒有答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固洛為何急着回尺利大都?”祈棠擡眸問道。
穆景煜坐在桌旁,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塔成被尺利皇帝囚禁。固洛急着回去救他。”
祈棠微微颔首,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這其中,想必有你的推波助瀾吧。那金昌又為何要追殺我們呢?”
“出爾反爾的小人而已。”穆景煜冷哼,“你被留在固洛王府後,我便去找了金昌,獻計如何除掉塔成并制約固洛,此計隻求将你救出,沒想到他居然妄想将我将我留下,真是恬不知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