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過了,這是要把我放在火上烤啊。祈棠暗道不妙,你們兩個打嘴仗,别拉上我啊。她無奈的苦笑一聲:“林校尉過譽了,盼兮實在愧不敢當。”
“哼!”穆景煜擡着眼皮繼續譏諷:“林校尉如此贊譽,縣主并不領情,林校尉可真是自作多情。”
丁瑤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怎麼又吵起來了呢,她不滿的開口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女子有才本是值得高興的事,若是盼兮在我家,對哦。”
她似乎想到什麼,一拍腦門,攀上祈棠身體撒嬌:“盼兮,你做我嫂嫂好不好,我家兩個兄長,随便你挑。”
對面的蕭珩一聽這話,出聲喝止:“瑤瑤,你瞎說什麼呢。”
穆景煜不禁大笑道:“丁小姐若是想要縣主做嫂嫂,恐怕還得去求了太後恩典才是。”
停頓片刻後他繼續道:“隻是你家那兩位兄長名聲與我不遑多讓,你可真是好姊妹,狠的下心把縣主往火坑推。”
“呸。”丁瑤反唇相譏道:“若不是你帶着我那兩個兄長一天到晚厮混,他們能有如今的名聲嗎?誰不知道你穆景煜乃京城第一霸王。”
這兩人,一個是炮仗,一個是火藥,今天算是對上了。
兩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就丁家兩位公子為什麼會名聲不好争論起來,這時,秋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小姐,披風拿來了。”
祈棠欣喜的站起身,趕忙打開門,讓秋雁服侍着把披風裹到身上,拉了拉還說的意猶未盡的丁瑤,朝其他幾人抱歉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打擾各位品茶了。”
丁瑤雖還未争論過穆景煜,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家兩個兄長确實不咋地,隻能撇撇嘴,輕哼一聲。
林屹川也站起身,道了句;“在下正巧也要回去,順便送二位。”
回程路上,林屹川依舊策馬與馬車并排着,丁瑤掀開窗簾對着外面的林屹川笑道:“林校尉真是不辭勞苦,送我們入宮,如今又送我們回去。”
林屹川微微颔首,道:“無妨。”
丁瑤放下窗簾,端正身子認真神色對祈棠道:“你覺不覺得林校尉好像對你?”
“不覺得。”祈棠打斷她的胡言亂語,伸出手指在丁瑤眉心點了一下,嚴肅的看着她:
“你别一天到晚的胡思亂想,雖我朝民風教于前朝開放,以後在外男面前還得注意些,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可要好好思慮了再講,萬一被有心人聽了去,跳進哪裡都洗不清。”
“哦!”丁瑤不情不願的嗚咽了一聲,睜大雙眼疑惑道:“若是真如你說民風教于前朝開放,為何如今依舊沒有女子為官做宰,連公然招收女子學堂都沒有,若是有這麼個地方能開門招收女學子,教授書畫,禮樂,齊射,那我朝不就能出更多如謝皇後一般的奇女子了嗎?”
在祈棠心裡,丁瑤一直都是嬌養在溫室中的水仙花,美麗聰穎,不食人間疾苦,今日說出這番話,倒讓她刮目相看。
她長長歎了口氣,無奈的接過話:“世人皆以女子無才便是德來要求天下女娘,女子們但凡行差踏錯一步,便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希望有朝一日,天下女子能如男子一般自由出入朝堂,人人有書讀,人人可經商。”
“對。”丁瑤拉祈祈棠的手,滿臉興奮:“你說的太對了,我希望那一天能早點到,最好我們能也看到這一天。”
祈棠歎氣道:“太難了。”
“為何太難了?”丁瑤不解。
“如謝皇後這般英姿飒爽,馳騁沙場的奇女子,就算貴為皇後,也不得不住進甘泉宮,操持後宮。”祈棠搖着頭,為謝皇後的一生感到悲哀,
“那甘泉宮再是富麗堂皇,錯彩镂金,對謝皇後這樣的女子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座華麗的牢籠,進的去,出不來。”
丁瑤沉默下來,她從未想到過這一點,謝皇後天縱英姿,恣意飛揚的人生是自己最羨慕的,她從未想過,那樣的女子是否甘心困在深宮,蹉跎半生。
見丁瑤不再說話,眉頭深鎖,祈棠推了她一把,輕聲道:“不過,希望總是要有的嘛,萬一實現了呢。”
丁瑤耷拉着腦袋,半垂眼眸:“我總是希望身邊可以出現很多個謝皇後,卻從未要求自己也成為那樣的女子,今日聽了你這番話,我慚愧的很。”
祈棠笑出聲,“你慚愧什麼?朝堂興盛豈是你一個小小女娘能決定的?”
“我也想為大齊出一份力,雖說我文不成,武不就,可是萬一我有能力能發現那些天賦異禀,天資聰穎的女子呢?”丁瑤的想法始料不及的從她嘴裡冒出。
“盼兮,我們來開辦個女子學堂吧。專門招收女學子,你看可好?”丁瑤仰着笑臉,正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祈棠默默地搖着頭:“你說的可不是小事,我大齊從未開辦過女子學堂。切不可随意冒頭。”
“憑什麼男子可以科舉入仕,女子卻連謀生的手段都沒有,若是天下女娘都有一門可以安身立命的手藝來養活自己,那你說的那些也就不存在了呀。”
丁瑤搖着祈棠的胳膊,“盼兮,我知道這事事關重大,但是總得有人去做,我願意如謝皇後那般,不求成天下女子表率,但我若走出第一步,相信後繼有人,定會有人将這個事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