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下是外熱内虛,需泡藥浴。”
葉蘿衣坐在床邊,看向躺在床鋪上面色绯/紅的女孩,長舒了口氣。見采蓮臉色大變,連忙看着她解釋道:“還好。我之前見過這樣的病人,有八成把握可以治愈。”
她又站起身看着豆蔻,“府中藥材品質太差,定是不能用了。等我去街上藥鋪買些藥回來。”
“夫人,不可。”豆蔻為難地看着她開口,“雖咱們府中沒有太多規矩,但是女眷不能獨自出行是大晉的規矩,咱們還是不要……”
“原是如此麼?”葉蘿衣這才想起自己現在是承恩侯夫人,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來去自由的村醫,心中甚是失落,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好,那我将要準備的藥材寫下來,你去準備罷。”
“是。”豆蔻示意采蓮拿來紙筆放在桌上,等葉蘿衣寫好就拿上那張紙出去了。
葉蘿衣打量了一番她們住的屋子,雖簡單但幹淨溫馨,不似采蓮口中那樣不堪,她又開口問道:“采蓮,你妹妹幾歲了?”
“七歲。”采蓮聲音顫/抖着答道,“奴婢父母早已亡故,隻剩這個妹妹相依為命,若是她再有個三長兩短……奴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無礙,你妹妹定會安好,不知她可有名字。”葉蘿衣柔聲安慰道。
“她叫小荷。”
“小荷。”葉蘿衣輕輕重複一遍,“等她恢複了,便每日去跟我念書罷。”
“多謝夫人。”采蓮撲通一聲跪在,淚水連連從眼眶湧出,“多謝侯爺、夫人的大恩大德。”
“快起來罷。正好我在教豆蔻,她們二人結伴也不會枯燥。”葉蘿衣剛想站起來扶她,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又生生坐了回去。
“杜氏這些年定在府中各處安插了不少人,你先好好查查。到時将名冊呈上來再一并處理。”傅淮書看着那些放在桌上的名冊說道。
“是。”于斯猶豫片刻才繼續開口,“侯爺,可否要查查夫人。”
“她有甚麼不對勁麼?”
“侯爺。”豆蔻大步走到桌前停下。
“何事?”傅淮書看她問道。
“夫人又開了個藥方,命奴婢去取藥。”豆蔻先是将藥方放在桌上,才退回桌前說道。
“那你去取藥便是,将藥房給我作甚?”傅淮書贊賞看着桌上的藥方,不自覺笑起來。
“這藥方有無異樣奴婢不知,但是夫人确有異樣,開藥方之前她竟想自己出去買藥。”
“太師府規矩那樣繁複,她定不會不知女子不能獨自道街上行走。”
“是麼?”傅淮書不在意地随口答道。
傅淮書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完全出乎豆蔻預料,她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又道:“若這不是最大疑點,那她會醫術就是更大的問題。之前可從未聽說過慕小姐精通醫術。”
傅淮書雲淡風輕開口:“之前我們都未與她深交,怎會知道她真實為人。”
“你們二人還是莫要太過多疑。”
于斯又上前看着他說道:“侯爺,屬下還有補充。今日打聽得太師忽然冒出個遠方侄女,且要将她送進宮去選秀女。太師定不會做賠本買賣,這怕是有蹊跷。”
“這有何奇怪?許是他女兒嫁給了我,隻能另尋他人來開拓仕途。沒其他事就下去罷。”
“侯爺!”于斯猛地擡頭看向他,“莫要為了一人不顧自己的安危啊。”
“不管她是何人,若日後有半點不軌行徑,我定不會手軟,下去罷。”
“是。”二人也不敢再多說,各自出門房門。
萬花閣中還是那般熱鬧非凡,莺兒從人群中擠出,步履淩亂走回房中,關上門就看到坐在桌前的人,
“喲,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牛大哥看她憨笑答道:“不是你讓我來的麼?怎麼那人有何動靜。”
“能有什麼動靜,他箱中的黃金不是就快被你們赢完了嗎?”莺兒一身酒氣走到桌邊坐下,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自嘲道,
“怎麼?嫌我身上酒氣重?若不是為了你,我需要在這地方待着嗎?”
“叫我來到底是為何事?”牛大哥皺眉看向她沉聲說道,“若無事,我就先走了。”
“走?我今日确實是要和你說走的事。你那時開始說了,讓那人把黃金花光就給我贖身。現在事已成了八/九,也該給我贖身了罷?”
“你怎麼如此焦急?現在正是關鍵時刻,若是因你這短視出了差池,我定不會放過你。”
“焦急?焦急我等得到今天?你到底何時才能滿足,還是……你根本不想給我贖身!”莺兒蓦地跳起抓住他手臂大聲問道,“你是嫌棄我,還是外頭有其他人了。”
牛大哥不耐煩站起來就要走。
她死死抱着他手臂,尖聲喊道:“前幾日我就看到你與新來的姑娘打得火熱,你真是個……”
牛大哥面容扭曲掐住她的脖子,目露兇光看着她道:“你若是老實聽話,日後定不會虧待。若你執着要鬧,便不要怪我不念舊情。”
莺兒隻覺酒醒大半,驚恐看着他點點頭,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牛大哥将她扔下便大步流星離去。
聽着門扇撞得砰砰作響,她眼淚也如斷線珠子般落下。
“孩兒,是娘對不住你。”莺兒撫摸着尚未隆起的肚子,小聲念道。
她十七歲時認識的牛見禮,隻覺這人不同于一般莽夫,說話甚是風趣,做事也踏實。
當時一門心思要嫁給他,甚至不顧爹娘阻攔,跟他私奔,還為了他賣/身到這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