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瑟從沒來過這處寝殿,也沒想到宮内還有這麼破舊的寝殿,看着似乎很多年沒有人住了。
“其實若不是慕容初夏一心喜歡上了瑾仙,她應該是最适合你的人了。”
“她的眼光很特别。她也一直是個很特别的人。這個世界上又有誰能跟她一樣義無反顧做出這樣的選擇呢?”
明德帝輕歎一聲:“江湖上的人心太野。但孤五年後看見她的第一眼,便知道她依舊不像那些江湖人一樣。她潇灑行事,但站在孤面前的時候,卻更像一個朝堂上铮铮傲骨的诤臣。”
“父皇?”蕭瑟輕輕皺眉。
“這樣的人,去了江湖太可惜了。她,會是為君者最想要的臣子。”
明德帝轉頭看着蕭瑟,緩緩說道,“就像當年的瑾仙,哪怕沒有五大監傳統的限制。瑾仙也是為君者最想要的臣子。”
“不過瑾仙的确是一心江湖的。她卻是不一樣的。她心裡裝着的東西比那些江湖人多,也比那些江湖人更有些觀盡古今的胸懷。”
“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留下她在天啟幫你。”
蕭瑟認真開口:“天啟朝堂上人才濟濟,不是少了一個人就不可的。我如果要用她,那一定要是她願意幫我。”
明德帝擡手指着蕭瑟笑了起來:“呵呵,你呀!你回來的這些日子把朝堂六部以及各個政要部門一個個打磨過去,父皇就知道你所圖不小。但是要改換天地,隻有你一個人是不行的。你得有人在朝堂跟你一起去闖。當然……後宮也可以。”
“後宮不是君王手中最鋒利的刀,是最好用的刀。但是,這把刀孤知道你不會想用。”
蕭瑟點頭:“要辦成一件事有很多種方法。這種方法我的确不會用。也永遠不願意用。”
明德帝正欲推門而入,卻忽然停住了手,問道:“如果孤當年不顧一切,不讓若風死,那麼現在會怎麼樣?”
蕭瑟沉吟許久,答道:“一條分岔路,當我們做出了一個選擇後,就永遠看不到另一條路的風景。是仙境還是懸崖,誰也無法得知。”
明德帝點了點頭,收回了手,轉身道:“我們回去吧。”
雪下得越來越大了,明德帝回去的步伐,似乎輕快了許多。
“楚河啊!父皇知道你的能力,你可以做許多我們沒有做到的事情。但隻有一點,刀不要磨的太利了。太鋒利的刀,哪怕你掌控得住,但是還要交給後面的人。”
“孤給你留下的刀,你嫌不夠鋒利還可以自己打磨。但是你給後人留下的刀,過于鋒利了,那結果要麼是寶刀噬主,要麼是刀身折斷。”
跟在後面的蕭瑟停下了腳步,然後擡起了寬大的袖子至身前,深深行了一禮。
“楚河……知曉了。”
三日之後,邊關告急。蕭瑟帶着虎符親赴邊關。
天啟之城,家家戶戶房門之前,挂上了許許多多的白绫。
蕭瑟想起那個雪夜,稷下學堂門口,蕭羽跪在那裡,一臉不服氣的樣子。他記得這個弟弟,因為關于他母妃的一些傳言,而總是被皇子們私下議論。他走過去,将身上的貂裘脫下來,蓋在了蕭羽的身上。
蕭羽擡頭,看着他:“你就是我的六哥?”
蕭瑟點點頭:“是。”
蕭羽将貂裘脫了下來,跪在那裡的身子挺得更直了些:“總有一天,我會赢你的。”
如今那個格外倔強到有些偏執的弟弟死了。甚至是蕭瑟親自把他在必死的道路上再推了一把。天啟城裡也因為他們的相鬥變成了白色。
人死的已經夠多了。蕭瑟不想再看見更多的人死了。
所以……這剩下的亂子,他親自去平。
白王府。
華錦将蕭崇眼前的白布一圈一圈地解了下來,華錦捧起燭火在蕭崇面前晃了晃:“可能感覺到有亮光。”
蕭崇微微皺眉:“似乎有一些光點。”
華錦放下了燭火,伸出一根手指在蕭崇面前晃了一下:“現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