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初夏輕輕歎了一聲:“看了蕭瑟的劍,我感覺似乎都沒有勇氣來接着問劍仙的劍了。更别說,洛前輩進了神遊玄境。不過我還是很想罵你。還是來吧!”
“又是小孩子的把戲嗎?”洛青陽皺了皺眉頭。
“這倒不是。”
慕容初夏擡起頭,看向一身灰衣的洛青陽,禮貌的詢問他:“你應該還沒完吧?”
“沒有完。”洛青陽居然回了她好似無聊的抱怨。
“我還有一劍。”
“叫禮魂。”
九歌劍舞的最後一式,與前面的十曲劍舞不同,這一曲不是迎神,也不是迎人魂,這一曲,在于送。
送神,送魂。
“送他歸西。”
慕容初夏冷笑了一聲,蓦然擡起眉眼來,其間俱是風雷之色。
“那還是先緩緩吧!現在是我要問你劍。雷無桀,把蕭瑟扶到你們茶樓上休息。江南書齋之主,風雪劍傳人慕容初夏,前來問劍。”
蕭瑟舉起天斬劍:“……慕容初夏,我還可以——”
“可以什麼可以?你已經赢了,該換我了。雷無桀,帶走!”慕容初夏回頭怒喝道。
不知何時,竟見無心一身白衣僧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慕容初夏身後。他拉起蕭瑟的胳膊,一把搭到了自己肩上,随後揚起唇來對慕容初夏笑了笑。
“人我拉走了。既然是要問劍,慕容初夏,你放心打。”
雷無桀愣愣被無心另一隻手拎起後衣領,好像嗖的一下就到了他們那座永安王府包下來的茶樓裡了。
洛青陽定定看着這邊潇灑肆意仿佛帶着無邊傲氣的慕容初夏。打量了幾番。
“你就是想和無心一起闖我慕涼城的那個,他的朋友?”
慕容初夏一愣,随後點頭:“對。”
“你身上的劍氣,倒是有意思。”洛青陽笑了一聲,“剛剛這位永安王當真是讓人驚訝,武功境界讓人驚訝,用的劍法讓人驚訝,最後握在手中的那把天斬劍更是讓人驚訝。你的确不如他。”
洛青陽繼續開口,話音中的意思卻是一拐:“不過你的劍意更加純粹,更加讓人見獵心喜。如此一股宛如浩蕩風雪欲要卷盡一切的劍意,真是讓人向往啊!”
慕容初夏冷哼一聲:“風雪為表,風雪之下還有什麼,不如洛先生再好好品品?”
洛青陽卻是不答,自顧自地問她:“故人之子在我這裡還是有些情分面子的。你跟他有約定一起對戰在先,這次比劍,你們可以兩個人一起上。如何?”
“不如何!”
慕容初夏斷然怒喝一聲,緊接着嗆人:“說了要問劍就是要問劍。這問劍可還是你自己親口說的。就按之前一對一的規矩來。更别說我是劍客,無心不是劍客。你要是要殺人,我們兩個自然一起上。現在既然是問劍,那就是我來。”
慕容初夏幾乎從來都是溫潤有禮的,很少有人能讓她露出怒容的樣子。而她露出怒意的時候,也是她最顯露真正性情的時候。
自在随心,喜悲入髓。
最真實的性情,最真實的驕傲,沒有一點點的修飾,一點點的掩蓋。那麼,她的劍便也是最強大的時候。
慕容初夏緩緩擡起劍來:“洛先生。你對我第一套要用《九歌》裡哪一章的劍舞呢?”
黃昏的光暈淡淡籠罩在慕容初夏身上,這一天的時間也已經到了尾聲。天啟城裡多少的算計都在各自的局中盤旋打轉,相互碰撞、交織、變化……
但這些卻早已和慕容初夏沒有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