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此刻已至鴻胪寺。
他是第一個去跟洛青陽閑談的人,也是最早離開的。不過後來三人跟洛青陽比劍的時候他也在人群中從頭到尾細細觀察了過去洛青陽的每一套劍舞。
本來他是想來跟慕容初夏演示一下,兩個人一起商量一下有沒有什麼對敵的方法。如今倒應該是不用了。看慕容初夏的樣子,已經想到了與洛青陽對劍的方法。
庭院之外是三場絕世之站,而庭院之間,仿佛同樣有絕世的劍氣在悠然流淌。但凡随意一個懂劍練劍的人來到這裡,都沒辦法輕易的挪開眼睛來。
從那一幅巨大的正在完成的畫作中仿佛可以窺見一個上古的世界。而底色則是那一個慕容初夏于古時最熟悉的那一個時代。齊楚燕韓,各自驕傲屹立于世界,趙魏秦,前後霸主稱王稱霸。每一個山川角落,都生長過無比璀璨的名士英雄。
楚國大夫屈原的《九歌》;
秦國變法先驅商鞅的《商君書》;
鬼谷二位弟子蘇秦張儀一世交鋒;
儒家二聖遊曆諸國進獻君言……
儒家、道家、墨家、法家、名家、兵家、縱橫家……百家争鳴,忠臣死君節。那個雖然充斥着戰亂和割據的時代,但同時卻也無比的輝煌燦爛。在那個時代中孕育而出的一曲國殇絕響,又其是可以簡單感悟理解為“凄涼”二字便罷的?
戰國幾百年,那份底色從來不會是凄涼。而是一份又一份的士為知己者死,一份一份互相奔赴的君臣之義,一份份生死相交始終不悔的前仆後繼。
楚懷王十七年,楚秦戰于丹陽,即河南西峽,楚軍大敗,大将屈殇被俘,甲士被斬殺達8萬,漢中郡為秦所有。楚以舉國之兵力攻秦,再次大敗于藍田。
楚懷王二十八年,秦與齊、韓、魏聯合攻楚,殺楚将唐昧,取重丘。次年,楚軍再次被秦大敗,将軍景缺陣亡,死者達2萬。
屈夫子被放逐後感楚國将士戰敗者無人收屍祭奠,遂作《國殇》。
慕容初夏行走過各地,知道楚國山河脈絡如何繪下;她讀過史也知道“殇”是如何發生的;她更知道秦楚戰争中,楚國将士戰死疆場暴屍荒野,無人為國戰死者操辦喪禮,敗者與英雄交織,悲壯而凄涼。
而那一幅畫卷便一點一點把慕容初夏的所感所知展現了出來。山川為底,國戰一場,千萬士兵車馬為主要人物,一筆精微,一筆蒼涼,從一角開始,宛如剝開迷霧一般緩緩展開……
無心便驚歎的看着慕容初夏筆下一點點成畫,也一點點看着慕容初夏身邊的劍氣一點點攀升激蕩。
“慕容初夏這一擡筆便像是一鼓作氣不打算停的架勢,整個世界裡除了她筆下的畫在也看不見其他。看這一幅畫的篇幅極大,不像是一時半會兒能畫好的。倒是不知道她要畫多久?”
瑾仙偏頭看向無心,淡淡問他:“那位孤劍仙什麼時候再次與人相戰?”
無心回答:“三天後。”
三天。瑾仙點了點頭:“這一幅畫卷,三天可成。”
“初夏起筆作畫便是為了與孤劍仙比劍一戰。她在作畫,也在養劍,更是為了解開對戰孤劍仙的難題。孰先孰後,初夏絕不會颠倒錯過的。”
另一邊,雷無桀跟那洛青陽定下了三日之約後,一點兒把握也沒有。這幾天問遍了跟洛青陽交手過的無雙,還有幾位與洛青陽有舊的前輩,依舊是一無所獲。
欽天監。
距離約定之期已經越來越接近了。雷無桀來欽天監求助謝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