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知道,到底跟親眼看到是不一樣的。掌管府中中饋的是慕容黎,填湖,推院子,府中就隻有慕容黎能做到這樣的事。
雖說之前慕容初夏是苦中作樂,但怎麼說還是能找到些許樂的。但現在卻是當初珍藏的記憶被毀了個徹底。
慕容初夏聲音有些幹啞說不出話來。
隻感覺眼眶一陣發熱,似乎有什麼要從裡面突破滾出來一樣。
她唇型無聲開合了兩下。
誰也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麼。
但是一股窒息卻從她身上蔓延到了整個院子。
慕容初夏說的是,原來,她這麼恨我啊!
她還以為……當年的都是錯覺……以為慕容清鸢,慕容黎是愛之深責之切……
沈容澈擺擺手讓慕容知雪繼續去練她的箭去,慕容知雪乖巧告退,接下來的事慕容知雪也不适合再參與了。
他則帶了回門的慕容初夏和瑾仙到了前面正屋裡。
沈容澈斟酌着措辭,不敢看慕容初夏的開口:“……院子,是當初禁書案爆發的時候,你母親她吩咐人推的……”
“第二年夏天的時候,你在江南的消息才正式傳到了京城來。……她發了一通火,砍了那棵玉蘭老樹,填了府裡的碧波潭,然後又把知雪過到了自己名下教養。就當成你一樣……”
慕容初夏忍不住輕輕冷笑一聲:“……就當成我一樣?”
她一句話出口,擡手抹了一把臉。
壓了壓有些不對勁的嗓音,繼續開口,問了一句。
“當初大姐姐離家遠嫁的時候……也是鬧的很不愉快。紫藤苑……不會也被推了吧?”
“紫藤苑,沒有。”
沈容澈深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去閉了閉眼。
“是父親對不住你。”
慕容初夏忽然就不想在再談什麼了,她拉了拉瑾仙的衣角,讓瑾仙跟沈容澈說。
把話都說開了,誰也别藏着掖着什麼怨什麼恨,攤開了明明白白徹底做個了斷。
她卻不想聽,轉頭就出了正屋,擡步往後面拐去想去那紫藤苑。
紫藤苑裡,紫藤的花期已經結束,綠葉和蔓藤滿了一面花架,宛若當院一面屏風。還有些正在結實的豆莢。
“……春華秋實,慕容晚秋。”
慕容初夏推開那積了灰的房門,很陌生的地方了,可目之所及依舊完整整潔。
她上個月才去過謝家在慕容晚秋哪裡住了些日子,這會兒看着這房間,處處都還能找的出慕容晚秋的痕迹。
“……我以為你恨得是你的母親慕容瑾,所以就連三朝回門也從沒有回過天啟。這會兒啊……我才知道……你不原諒的從始至終還有我這母親慕容黎。”
慕容初夏像着最開始七年前一樣,那會兒慕容晚秋尚還未嫁,她也還沒全然感到喘不過氣。
那段時間,慕容晚秋帶着她到處去玩兒,去寺廟上香,去皇宮玩兒,甚至還帶着她一起去到太後的宮裡,一起打麻将,推牌九。
她那時候學着規矩禮節各種功課,被罰了,還能來慕容晚秋這裡抱着她大吐苦水。
脫了鞋,上到美人榻上。冰涼的觸感卻冰的人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