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夜,他要入逍遙天境。必須入,穩穩邁入。如此,他才能真正幫得上身陷暗流湧動中的那個人。
太師府。
已是深夜。
董太師才從書房之中走了出來,如今天子常常病重,他身為監國,比以往做太師之時更為辛勞,每日走出書房的時候都已經是深夜了。
“老爺你今日又這麼晚,小的每日都被夫人、公子們罵。還請老爺注意身體啊。”管家急忙走向前扶他。
“社稷将傾,我眼睜睜地看着,總得扶一把啊。”董太師歎了口氣。
管家愣了一下:“真有老爺說得這般嚴重?”
董太師歎了口氣:“陛下病重,幾位皇子猶在奪權,朝野上下都是狼子野心的大臣,南面還有南訣虎視眈眈,沒有更差的情況了。”管家搖了搖頭,扶着太師往前走着:“可監國又不止我們一人,那蘭月侯……”
“蘭月侯不是不想治國,隻是身份特殊,不想招來猜忌。”董太師往前走了幾步,忽然停住了身,“有貴客來了?”
那庭院上方不知何時飛來了一隻海東青。一個纖細的人影遠遠站着,似是在掠陣,而向着董太師迎面走來的卻是一個極為婉約的女子。
竟是一身青裙的蘇袖。她向着董太師恭敬颔首:“貴客不敢當。書齋蘇袖,深夜叨擾了,見過太師。”
董太師近乎為天下文脈之首。但江南書齋同樣也是江南文壇領袖。武功上面的事情她們不擅長,但文壇上面的事,便交給她們書齋處理。 雖然文壇上面的這事情,隻是一點點小隐患。
大理寺,天獄。
慕容初夏本來在閉目調息。這會兒卻意外見到了一個人。君晏,她本來以為君晏已經走了的。
茶水被緩緩倒入茶盞中。慕容初夏推過去了一盞茶。
别處交鋒火熱朝天,這裡一方牢獄之中卻是莫名很有一種悠然閑談的感覺。
“你身上有一種感覺。不是儒。你學的是楊朱?或者……是鬼谷?”
君晏忍不住大笑道:“怎麼不猜我學的是墨法呢?”
“墨家兼愛,法家鐵面。雖然也不是一概而論,但與你身上的氣質不協調。我能感覺的到,你我都是局外的謀士,洞察全局者對這種是很敏感的。相信你也能感覺到我身上的氣質。”慕容初夏搖了搖頭。
君晏喝了一口茶,的确如此:“你是儒道,儒家進取,道家順應自然。我一眼就知道你的局絕對是會把每一個遇上的機會發揮到極緻的風格。你做的是推手。可是我卻不一樣,縱使沒有機會,我也能親手撕開一個口子。”
慕容初夏沉默了下,随即點了點頭:“以身為子,落子棋局。我知道了,你學的是鬼谷。縱橫天下。”
“如果是鬼谷的話。我好奇,南決到底在找一個什麼樣的時機?你在等什麼呢?”慕容初夏思索着,忽然一瞬恍然:“鬼谷。合縱連橫。哦,我知道了,你等的是盟友。你的盟友已經出手了嗎?”
君晏好笑的看了慕容初夏一眼:“慕容姑娘真是會猜測啊!果然如此。我的眼光真是毒辣啊!我此行來天啟隻為了看清三個人。一個是永安王蕭瑟,一個是天外天大宗主葉安世,還有一個,便是對全局洞若觀火的姑娘你。嗯,要不要打個賭?”
“什麼賭?”
“我們就賭這天啟城今夜會不會亂起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