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就是一步一步走完流程能給人們的正義所在。”蕭瑟開口。
蕭淩塵卻忽然瞪向蕭瑟:“我不信以你的手段,這一場還非得把戲做足了。三司會審三推六問?”
蕭瑟沉默一瞬,冷笑:“是啊!以身作餌還不夠嗎?但你要知道,她入獄當晚,就見到了瑾言公公。”
蕭淩塵徒然睜大了眼睛:“是明德帝的意思。”
“對了,我這次從海上來,還遇見了一個人。”
“誰?”
“青州沐家三子,沐春風。”
……
天啟城。
大将軍府。
葉若依現在書房門口,靜靜地望着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在寫字。
一筆一劃,很認真。
寫了一個早上,廢了很多張紙。
他寫了多久。葉若依就等了多久。
直到葉嘯鷹放下了毛筆,一書即成。
上面隻有五個字。
忠、義、禮、智、信。
“我遇見他的那一年,十七歲。是天啟城葉屠戶的兒子,我拿着砍豬肉的刀望着他,他對我說:我見你屠刀豬羊,卻有宰天下之氣,可願與我同戰天下。我回了他一句話:買肉嗎?不買滾!”葉嘯鷹笑了笑,沒有說下去。
葉若依靜靜地聽着,沒有說話。
葉嘯鷹繼續說了下去:“後來我成了一名巡街校尉,再後來成了先鋒營副将,打了幾場戰,所有人都死了,隻有我活了下去。先鋒營被作為誘餌抛棄了,隻有他一個人趕來救我們,他把我從屍體堆裡刨了出來,當時我就想,以後為了他,身死也情願。”
“這段故事,不曾聽父親說過。”葉若依說道。
葉嘯鷹搖了搖頭:“太久的事情了。後來我成了骠騎将軍,成為上将軍,成為大将軍,先帝禦賜金甲,封金甲将軍之号,但我依然願意做一個跟随在他馬後的小卒。可是那天,他死了。不是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法場上。”
葉若依沒有見到那天發生的事情,卻聽很多人提起過,一身白衣的天下賢王拾起了地上的劍,自刎于法場之上,所見之人皆掩面而泣。
“得到消息的那天我在甯止,卻被軟禁在一個屋中。一個月前琅琊王突然降罪于我,以治軍不嚴奪去我的兵符,罰我面壁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出來了,天下卻變了。我依然是大将軍,軍權則一分為三,我知道明德帝不殺我是為了防止兵變,他留我的位置,是想安撫我。這麼多年來,我也的确假裝被安撫。”
“我對他言聽計從,卻能不見也不見,我依然嚣張跋扈,看上去完全沒有因琅琊王身死而變化。我隻是想讓天下人知道,葉嘯鷹因為琅琊王的死而對皇帝心生芥蒂,但因為畏懼皇威而不敢造次,這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結局,那我就做給他看。”
葉嘯鷹頓了頓,望着那張紙,“我忍了很多年了。其實我一直心裡都想着另一個字,反。”
“我在等一個機會,起兵反帝,改朝換代……”葉嘯鷹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