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這一卷堪稱宏偉的畫卷,蘇昌河笑了:“一舞成畫。你的這幅畫卻沒讓那十二個人看見。真是可惜了。”
慕容初夏輕聲開口:“他們看見的是畫的過程。而成品自然是給你留的。”
“哦?不光是劍給我留的。畫也是給我留的。”蘇昌河低低的笑了,笑聲陰冷,“那還真是難得的榮幸啊!”
他倏然擡眸:“出劍吧!”
“我會讓你感受到縱使用盡所有布局也無法逃脫生還的絕望。因為現在,我已經不在乎你是廢是死了。”
一聲輕笑如水,泛波而起。
同時随着波瀾而起的是一股溫柔到極緻獻祭一般的神情。
翡劍結霜自月光下劃起。
仿佛帶起了一抹最潋滟好看的弧度。
慕容初夏一向愛訪山問水,山水之間,寫意風流。可是其實比起水,她似乎一直都更偏愛山,山勢或巍峨或秀麗亦或平淡如煙,流水不過點綴。
可是這一次她卻用了鋪天蓋地的水,山勢反而淡如煙。
不過是因為情愛如水,綿長細密,癡癡怨怨,宛如漫天滿眼的淩波浩蕩,可染天地一色。
天地一域之前所有的風華,所有的癡情,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劍道浩渺,都由手中這一把風雪劍而承擔了。
人間萬千盡數凝煉成了這一劍。
一劍,世間無二。
幾分鐘前,在不過幾裡外的山林間。
姬雪緩緩地放下了手中的長棍,她臉上的紅色惡鬼面具已經碎成了兩半,摔落在了地上。
她的一半衣襟已經被鮮血染紅,半躺在地上,靠着一根大樹才勉強沒有整個人倒下。
傀站在她的面前,面具也已經碎裂了,下面的面龐蒼白而年輕,他手裡提着劍,沖着姬雪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姬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若此時傀再舉起劍,那麼死去的必然是自己,但是以她的預估,傀應該走不到他的面前了。
傀向前又走了一步,臉色愈發蒼白了,他停住了身,手中長槍摔落在了地上,他輕歎一聲:“我輸了。”
“你馬上要死了。”姬雪手中緊握着長棍,沒有放棄警惕。
傀點了點頭:“我知道。殺手的輸,本身就是死。”傀轉過身,閉上了眼睛,摔倒在了地上。
姬雪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服下了一粒藥丸。在剛剛她便恰好聽到了遠方悠揚而清麗的戲腔。隻是跟傀一戰脫不開手罷了。
一枚信号彈發出,在天空炸響。
随即姬雪便手撐着長棍站了起來,匆忙向着那歌聲響起的地方趕去。
“隻要還沒死。就一切都還有機會。”
而此時在這片空曠的山坡旁邊,姬雪匆匆趕到時,便剛好看到了慕容初夏這山水一域,天道浩渺的一劍。
絕世無雙。
兩人纏鬥,誰也顧不上一個重傷趕來的姬雪。姬雪腳下一個踉跄,倒在這山坡之下。不過,眼前的戰局卻是一覽無餘。
隻見蘇昌河長袖一揮,對着這一劍,卻隻是簡單的擡掌迎上。
閻魔掌。
一劍壓來之時,那輕飄飄的一掌卻仿佛托起了整片天地。幽幽暗光從掌下滋生。
劍鋒回轉,卻并沒有絲毫劍勢流逝,反而更為高漲。
慕容初夏腳下卻如踏雲端,飄渺轉換。起舞間,獻祭一般的擡劍而來。癡怨纏綿在最後的一瞬決然的變為了一種最單純的情緒。
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