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
不過一處略有些破敗的小院落裡,卻坐着兩個名震天下的人。
一個是現任雷家堡家主,少年時原本默默無名,卻在魔教東征之時與魔教長老對掌三次将其擊斃的雷千虎。
另一個是少年成名,曾被雷家堡寄予厚望,與當年的雷門少主雷雲鶴并稱為雷門兩大少年高手的雷轟。
雖然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像傳說中那麼的威風凜凜,雷千虎在這夏日裡依然穿着一身厚重的白虎皮裘,面色蒼白,一聲一聲地咳嗽着,不像是個武林世家的家主,倒像是個痨病鬼一般。而雷轟,則一身樸素的灰衣長袍,相貌也是平平,遠遠比不上面目俊秀,一身紫衣道袍無風自舞恍若仙人臨世的趙玉真,就像是個尋常的教書先生一般。
而這兩個人,現在的心情似乎都不太好。雷轟搭着雷千虎的脈搏,眉頭緊皺:“怎麼最近寒氣蔓延的這麼快?上次給你開了幾服藥,你都有照常服用嗎?”
“藥從來就沒停過,隻是撐了十幾年,這身子也該撐不住了。”雷千虎輕輕咳嗽了一下,“我還能活多久?三個月?還是一個月?”
“有我在,你死不了那麼快。”雷轟冷哼道。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雷千虎收回了手,攏了攏身上的虎裘,“撐不過這個冬天了。但是我可以死,雷家堡不能倒。你知道為什麼這一次英雄宴,我雷千虎一定要辦?”
“為什麼?”雷轟愣了一下,雷千虎的确不是那種好熱鬧,喜排場的人,但這次的英雄宴,他的确尤為看重。
“因為我要讓整個江湖知道,我雷千虎雖然要死了,但是雷門卻要比現在更加繁盛。因為雷門雙子,即将重現江湖。”雷千虎沉聲道。
“雷門雙子。”雷轟輕聲念着這久違的兩個字。
“是的,雲鶴踏出雪月城之後本不想第一時間回來的。但說是在青城山被那一個小丫頭的卦象給驚到了,連夜騎鶴跑了回來。你也是看見了。”
“但人回來是回來了,以他的性子你我都很清楚他不會接替這門主之位,所以雷家堡的擔子,還得你來扛。”雷千虎說道。
“可我是個違背祖訓的人,當年沒被逐出雷門已經是長老們破例為之了,如何能當這雷門家主之位?”雷轟苦笑了一聲。
“規矩是人定的,百年前雷門老祖宗封刀挂劍是表決心,如今我雷門再執刀劍,卻也是邁出了那固步自封的一步。”
雷千虎頓了頓,輕輕咳嗽了一下,“而且規矩再大,大不過門主,隻要我還在位,雷家堡,便由我說了算。這麼多年,你畫地為牢留在雷門,我知道你一是為了當年和李寒衣的承諾,想悟出那絕世一劍,二其實是為了我的傷勢。我心中有愧,活着拖累你,死了還拉着你留在雷門。”
“當年叔父說我們這一輩一門四傑,本該是雷家堡叱咤江湖的時代,可沒想到,最後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了你一個人的身上。是我們有愧才對。”雷轟搖了搖頭。
雷千虎咳了兩聲:“說什麼呢你?怎麼難不成我就不是雷家堡的人了嗎?之前雲鶴見那丫頭說雷家堡有劫,青城山的卦也是值得信一信的。我之前琢磨着應該也就英雄宴這段時間了。不過現在嘛!”
雷轟接過了他的話說道:“永安王殿下都跟着一起來了。他要參加英雄宴,英雄宴還能開不下去?堡裡守着一個金衣蘭月侯,外面還紮着一千葉字營。”
雷千虎大笑兩聲,粗壯的手掌往桌子上猛地一拍:“可不是?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