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蓮猛退,但是那二十四橋扇的那一招“斷”,卻也是唐門中人以唐門絕頂暗器暴雨梨花針所造,兇險無比!
“我來吧。”白衣文士一下子站了起來,準備出一劍救下唐蓮。在這霧雨軒中,此刻能救下唐蓮的隻有三個人:他,司空長風,以及唐蓮自己。
司空長風能救,但是堂堂雪月城大弟子落敗在自己家門口,還要靠城主來救回一命,卻是大失顔面。
而唐蓮能救自己,卻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段宣易必死無疑。
哦不,還要再加上一個,剛剛那個美的颠倒衆生的和尚。已經起來的白衣文士又重新坐下了。
這時已經振袖而起的無心飄移到場上,他一揮袖攔在了唐蓮面前,雙手合十,頓時有心鐘幻象而出。
“阿彌陀佛。”
一個巨大的磐鐘幻影浮現在了段宣易的面前。
般若心鐘神通。
但是未及飛針到達,便忽然有一道劍光襲來。
微有寒氣,卻顯露紅光。
第一道劍氣,斬落那飛針無數。
一襲紅衣站在了庭院之中。
又出一道劍氣。
逼的那段宣易連退十餘步,直至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無心一挑眉收了心鐘神通,隻是微微有些磨牙。這小子竟然讓他空出手一趟?
再出一道劍氣。
白衣文士放下了手中之劍,眼神中露出了幾分驚喜:“月夕花晨?”
隻見一道劍氣之下,霧雨軒内百花會上所有的花卉,在瞬間,花瓣全部脫離花枝沖着那柄劍飛去。五顔六色,姹紫嫣紅,交疊飛舞着在那柄長劍周圍,繁花飄搖,極盡繁華。而那繁華的盡頭,站着的,正是雷無桀。
此刻終于能被稱為劍仙傳人的,雷無桀!
司空長風拍案而起:“他媽的,什麼樣的師父教出什麼樣的徒弟!不能交給葉安世出手嗎?一來就要把我這百花會給弄秃了!”
待會還怎麼給李寒衣辦婚禮?
繁華三千。
我刺你一劍。
雷無桀劍指段宣易,第三道劍氣延綿不絕,花香四溢,卻盡是殺機。
段宣易猛退,運起隐水決,卻瞬間被劍氣所破,真氣一瀉千裡。又試圖再度用那“二十四橋明月夜”,卻發現原本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的扇與蕭,卻對自己隐隐有抗拒之意。
他想起了當年父親傳授他武藝的時候說的話,“二十四橋明月夜”的正面那二十三橋極盡風雅,有君子之風。而背面的那一橋“段”則是破釜沉舟,雖然厲害,卻有違君子之道,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使用。他原本不以為然,心想兵器就是兵器,哪有這麼多的考究。但今天,終于明白了父親所說的話。
可惜,他馬上就要死了!
“江南段家雖然不比唐門雷家堡,但也算是個大世家,長子死在這裡,不太好吧。”白衣文士坐了下來,這次就不應該輪到他出手了。
司空長風卻也不急,放下了長槍:“不管是誰,都不能死在雪月城。”
唐蓮雖然剛剛脫險,但看到這幅場景,依然出言喝道:“無桀,住手!”
雷無桀此刻繁花繞身,劍氣如潮,乍看之下似乎帥的驚為天人了,可他心裡卻叫苦不疊,他何嘗想真的殺死段宣易。可是他剛才情急之下,出了一劍,意外地使出了貨真價實的月夕花晨,可他卻控制不住這股強大的劍氣,竟無法收回來!
“雷無桀!”唐蓮怒喝一聲,往前踏出一步,準備奔上前去,可卻已經來不及了。
段宣易吓得面色發白,已經退無可退,膝蓋一軟,竟半跪了下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那股風雅之氣。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綠色的身影踏入了那片花海之中。她悠然而來,似乎全然不懼那噴湧的劍氣,她就這樣擋在了雷無桀的面前,輕輕握住了一朵飄在周圍的茶花。
是她。葉若依。
夜色漸漸純粹,慕容初夏被瑾仙抱着來到城東一座廢棄的寺廟。他掌管天下佛寺,這天底下哪一個地方有哪一座寺廟,他在心裡一清二楚。
此時雪月城喧嚣熱鬧,何處有僻靜之所?
瑾仙抱着慕容初夏一路進到佛堂裡面,古刹遺迹,帶着歲月的斑駁,在月光中展露在兩人眼前。人聲喧嚣已經盡去,隻餘寺外細風輕語,江水低喃。
“這裡是?”
瑾仙拂袖一掃,真氣頓時掃幹淨了一片地方,一件披風落地鋪平,瑾仙把慕容初夏放在了披風上。
他坐在旁邊,微微轉了頭,竟有些不敢看慕容初夏。
“此名為清淨寺,廟宇不大,早已荒廢。畢竟雪月城旁邊何須寺廟留存?……此處,可夠僻靜?”
他剛剛看着慕容初夏,不知為何便忽然生了沖動……
慕容初夏覺得進了寺門,心好像都沉靜了下來。各種澎湃的情感交織在一起,便像是正在發酵的美酒一般。愈陳愈香,愈沉愈濃。
她也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整個人像是被雲朵擁住了有些飄飄的,但是又很踏實,又好像有點想熱淚盈眶。
長街人聲鼎沸,這裡卻幽靜寂寥,獨他們二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