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踟躇片刻忽然就往慕容初夏身後那一堆兵裡沖。暗夜的掩飾中除了鮮血和屍骨,還有人的沖動和決心。
而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陳壁山目眦欲裂,手指緊緊扣着地面,抓出了一手浸了血的泥,面色灰敗。
他仰天怒吼一聲:“慕容初夏——”
毀了,都毀了……
他南诏的奇謀妙計就毀在了這一個女子身上。
陳壁山忽然身上破釜沉舟一般的爆發出一股強盛氣息。
他掌刃為刀,不管不顧自己頸間的長劍也要拖着慕容初夏下水。
慕容初夏反手一劍刺入陳壁山的心窩。長袖一震,便驟然攔住那一刃。
卻就在此時,
變故突生。
“結朱雀陣,陳盾,弩兵列前——”
忽然有一個極有穿透力的溫雅聲音響起。
一隊格外不同的整齊而淩厲的士兵便迅速沖了進來,包圍了慕容初夏。暗夜中,肅殺的氣氛蔓延,那些士兵身着黑色甲胄,手持長槍,看不清來人幾何……
一隻手迅速抓住陳壁山扔到後方,慕容初夏卻挽劍一震,二指搭上劍身,直接一股陰綿毒辣的内力侵入他體内,震碎了他全身經脈。
抽劍回身,慕容初夏衣袖一甩,堪堪化解那人向她拍來的綿軟一掌。
陣型頓時變化,陳壁山被牢牢掩映在後面,陣列珠玑。
沒跑的人飛速跑開,這次是徹底剩下了南決的人在此結陣。
但陳壁山還沒反應過來,在空中便已經失去了自己最後一絲氣息。
隻餘屍體重重摔到陣營後方。
慕容初夏冷目飛身而起,手中的風雪劍旋轉指天,一招劍氣直沖雲霄,澎湃預掀九重天,轉而俯身落九霄。
箭弩甚至來不及出鞘,便已經是她劍下亡魂。
“一劍霜寒十四州。鼓角揭天嘉氣冷,風濤動地海山秋。東南永作金天柱,誰羨當時萬戶侯。”
還是那道溫雅的聲音,氣定神閑。
慕容初夏握着劍柄的手收了勁,四周傳來喊殺聲,四面八方圍上來的兵士群起而攻,刀劍相加織成一面網,仿佛要将他困死在裡頭。
而那個溫雅的聲音依舊清晰鎮定。
“結圓陣,圍困——”
刀槍襲來,風雪劍瞬間一震,慕容初夏橫劍慢擋,劍氣寒霜卻飛速擊破她周身一圈湧上來的人。
一劍破萬均。
慕容初夏紅衣微濕,劍上滴血,站在橫七豎八的兵士間,通身劍意燒透四野。
“再上——”
那人似乎輕笑了一聲,卻隻聞聲音不見人影。而那聲音似乎直透人心,帶着些鼓動和躁動。
“你有多少真氣?你能揮多少劍?你又能殺的了多少人?”
忽然,慕容初夏身後以格外刁鑽的角度刺來了一把刀,刀意無息,避無可避。
避無可避,那便無需再避!
慕容初夏屈指彈響劍身,音響,念生,那把刀驟然發出一聲铮鳴斷裂。